而他的心此刻無比平靜。
沈恪以故意殺人罪被判了20年的放逐徒刑,是他親爹親手判決的。
可憐他那平時經常發瘋的生母在審判日那天精神卻無比正常。
在他父親面前哭訴,一改平日虐待沈恪的狠毒心腸,跪下來求丈夫能不能寬容他們的兒子。
「大法官秉承公正公道的原則,最終判決嫌疑人沈恪故意殺人罪罪名成立,即日起放逐D13區,放逐年限20年。」
公正公道。
沈恪現在回想起這四個字,還是想笑。當然,他在審判日當天的現場也笑了出來。
「故意殺人」——給他故意安上個殺人的罪名,這還不好笑嗎?
屋外又響起了巨大的爆炸動靜,還有高昂刺耳的尖叫,動靜吵到沈恪一對有疾的耳朵都能捕捉到一二。
他想起了白天那起爆炸中飛濺到他眼前的斷掌。
那些獨屬於D13區黑暗的恐懼與混亂,只有流離失所的人才懂得。
放逐到這個沒有秩序和公正的地方,當個徹徹底底的惡人沒什麼不好的。
沈恪躺在敲詐恐嚇來的房間如是想。
他的人生已經爛到頭了,不介意再爛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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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習慣早起的余固早上起來下樓打開了修理店的店門。
下樓前,他站在房間的陽台上和往常一樣眺望遠方,呼吸新鮮空氣。
注意到了斜前方幾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幢房屋坍塌了,看上去應該是昨晚發生爆炸的地點。
習以為常了。
沒有什麼人討論昨晚的事情。
他們倒是對新來的罪犯們誰能存活到最後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保持高昂的興趣。
這是D13區的土著人,以及早一批被放逐後存活至今的放逐者樂此不彼的話題。。
「昨天新來了十個放逐者,我打聽過了,他們個個穿戴得都有錢,應該都是從A區來的,再不濟也是B區來的少爺小姐們。」
「不對,在空中巴士上本來還有十個人的,一下來就只剩九個了。」
「這有什麼,昨晚一下子死了好幾個呢,好久沒來新人了,咱幾個下注賭一賭這一批新人里誰能活到最後!」
「我下注一張烙餅!」
「兩個蘋果!」
「一小袋麵粉。」
「一袋麵粉的是哪個混蛋,背著我們偷偷存了這麼多糧食呢!一袋麵粉可以做幾十張烙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