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郁。」趙老都看出這孩子有點心不在焉。
郁樂音還在準備下地的工具,聽到導師冷不丁喊他,猛地抬頭,鼻音發出了一聲疑惑的語氣詞。
因為抬頭的動作幅度,從脖頸延伸入衣領深處的黑色繩條微微晃動,看不清黑色繩條的吊墜是什麼。
「怎麼心不在焉的,這次實驗很棘手麼?讓趙迎那小子幫你打打下手。」趙老說。
「哪用得著師兄幫忙啊,」郁樂音提起嘴角笑了笑,「他自己上次還和我說他最近焦頭爛額的,我還安慰了他很久。」
「怎麼在我這裡說的不一樣,讓我別操心,別幫他忙。」趙老說。
「對於很親近的人都是習慣報喜不報憂,可能是不想讓您擔心。」
郁樂音這麼說,心裡突然想到了沈恪。
半個多月前,他聽同學說,D區發生了一起車禍,一死一傷。
余固故意不讓他見沈恪,已經半個多月了,時間這麼湊巧……
但余固說沈恪去工地監工了……
「小郁,工具準備好了,走了。」趙老和其他同學在前面等著。
郁樂音搖搖頭,甩掉腦海中的胡思亂想,跟了上去。
等到他們一行人從大棚基地里出來,太陽快要落山了。
進去前,郁樂音全身潔淨,出來時,手腕上、臉頰上沾了零星的泥巴。
手心裡有青紅不勻的汁水漬,變得髒兮兮的,還捏著一本隨身筆記,記錄著大棚里觀察對象的生長數據。
「阿音!」
大棚基地沒有許可證不可以順便進入,趙迎看到郁樂音跟在他爸身後走出來,跑上去,給郁樂音和他爸一人送上了一杯還泛著冷氣的西瓜汁。
趙老喝了兩口,喝不了太多。他抬眼看了兒子停在不遠處的自行車,車筐里有個冰桶,看冰塊融化的程度,應該是等了有一段時間。
他知道他兒子對小郁有點好感。說來也不奇怪,小郁是個勤奮好學的好孩子,長得好看,性子討人喜歡。
在大棚基地待了一下午,郁樂音臉上脖子上冒出了一層汗。白皙的皮膚上悶出了淡淡的粉,像是早熟期青澀誘人的桃肉。
他一隻手握著瓶身冒著濕氣的西瓜汁瓶子,另一隻手捏著隨身筆記。趙迎驀地抬手用手帕幫他擦掉墜在眼角的汗珠。
郁樂音迎著光站,所有明亮的光線投落在他身上,像是一束光墜落人間。
粗壯的樹幹後,沈恪半邊身子隱在陰影中,漆黑的瞳孔上映著另一個男人對郁樂音做出親密動作的一幕。
阿音很好,這一點不止他知道。
先是賀一宵,現在又是趙迎,沈恪一顆心像是剝離出來,落在了酸澀的汁水裡。
三年過去了,即使他再壓抑陰暗的想法,也還是強烈地想把阿音藏起來,占為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