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文件原本林舒就放在列印好想研究的案例上,如今案例也不在,許詩嘉也不在,她猜測或許是被許詩嘉隨同案卷一起誤帶回去了。
林舒當即給許詩嘉打了個電話。
電話隔了一陣才被接起,信號很差。
好在在她的詢問下,許詩嘉在翻找案卷後,果然發現了文件:「在我這裡。」
「那行,你回家了是吧?那我直接開車到你家小區門口取一下。上次還有一份結案案卷,也在你那邊吧?我正好一起來取下,帶回去我要做個整理小結。」林舒看了眼手錶,「大概半小時後到。到了我再給你電話。」
結果電話那頭,許詩嘉聲音有些不自然道:「半小時不行。我現在不在家。」
林舒愣了愣:「你出門了嗎?」許詩嘉電話的背景聲確實嘈雜,像是在外面。
「啊?哦……是,我在逛街買點東西……」許詩嘉飛快地接過了話,「我大概還要一小時才能到家,所以你可以晚點出門。」
林舒有點意外,許詩嘉還有錢逛街買東西?難道雖然一張卡上只剩下三位數存款,但他還有別的卡?
只是下一刻,許詩嘉電話背景里的聲音,就說明了一切——
「列車即將到達津西站,可換乘3號線,請從列車前進方向的左側門下車……」
林舒面無表情道:「你在地鐵里逛街呢?」
回答她的,是被戳破謊言後許詩嘉的惱羞成怒:「我現在下班了,我幹什麼不需要和你匯報!你怎麼查崗似的!總之我一小時後才能到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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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後,林舒在許詩嘉小區門口又等了片刻,許詩嘉才終於姍姍來遲。
他看起來非常疲憊,靈魂像是被抽乾,只剩下一具軀殼,目光里充滿了生無可戀的絕望。
許詩嘉仍舊高大、英俊,身上穿的也還是他以往那些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衣物,但全然沒了王者睥睨般走秀一樣的氣質,倒有一種在廠里搬了三天三夜磚的疲憊。
雖然因為他下班後加了會兒班才坐地鐵走,已經不是高峰期了,但地鐵里的人流量顯然還是超過了他的負荷能力。
他臉上一貫的自信和驕傲也像是被摧殘的分崩離析。
但見了林舒,這男的還要打腫臉充胖子,他硬撐出精神,此地無銀三百兩道:「哦,我坐地鐵,主要是為了脫敏。」
許詩嘉振振有詞道:「強者自渡,弱者自困。我是弱者嗎?我當然不是。」
「既然昨天坐地鐵發現了自己會過敏的弱點,那肯定要克服它。你知道大部分過敏,其實可以靠脫敏療法來克服。這裡的邏輯就是每次都可控範圍內輕微過敏一下,不斷刺激自己的免疫系統,長此以往,最終就達到了戰勝過敏原的目的。」
「所以我今天提前吃了抗過敏藥,之後會每天減藥量,肯定就能克服過敏了。你懂吧?我這樣的人最好不要有弱點。」
懂了。
每天吃抗過敏藥坐地鐵也比每天打車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