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笑眯眯地搖頭:「不是,咱這邊靠近東北,是從那邊傳來的,東北那邊有三大怪,窗戶紙糊外,大姑娘叼菸袋,生個孩子吊起來。」
吊是把搖籃吊到房頂上,不是把孩子吊房頂上,籃子裡面鋪上柔軟的墊子,母親輕輕推著搖籃哼著歌,搖籃自然擺動,搖啊搖,擺啊擺,孩子像躺在被風吹動的綿軟的白雲山,在愛里入睡。
除了溫馨,也有母親的無奈,孩子放吊籃里,推一下晃悠幾回合,母親趁這個時候掃地做飯,餵豬餵雞。
姜晚婉還真沒聽過這個說法:「好有趣啊。」
許蘭知道的更多:「可不止這些呢,我大姨嫁東北去了,她說窗戶紙糊外面是為了保暖,除了這三樣呢,還有反穿皮襖毛朝外,草氈土房籬笆塞,幔帳掛在炕沿外,冰上釣魚單線拽。」
她一口氣說了許多,把姜晚婉逗得合不攏嘴,看她笑了,許蘭也跟著笑。
她承認,自己在劉野菊和姜晚婉身邊其實很偏愛晚婉。
劉野菊有時候發瘋,她心裡也明白,是有偏頗的。
可是……人心又不是秤砣做的,就是會偏心的,她就喜歡晚婉軟乎好看,說話做人招人喜歡,還有就是,晚婉沒有父母緣分,又沒有公婆緣分,她說的公婆是指的老四親爹親媽。
二十來歲小姑娘,身邊都是一群什麼豺狼虎豹,她雖然和晚婉沒有血緣關係,卻把她當親妹妹,她做嫂子的,就是要彌補晚婉親情那塊。
許蘭的疼是真心實意的,是姐姐的疼。
姜晚婉笑累了,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我看啊,這孩子生出來你幫我帶吧,在我肚子裡天天被你逗樂,以後啊,准找你。」
許蘭可不怕:「找我好啊,我有經驗呢。」
魏淑芬趁她們說話,回屋裡翻箱倒櫃,從最底下拿出來五十塊錢。
她拿錢回來,遞給姜晚婉:「晚婉,大娘沒啥事先準備的,也知道你不缺錢,但是這錢拿著,想吃啥買啥行,我家裡大柱哥已經結婚了,孩子也上學呢,眼把前不缺錢,兜里也富裕,這個錢你必須收下。」
魏淑芬都不看別的,就看果果和穗穗現在穿著海魂衫,戴著小紅領巾,張口閉口都是詩,還有連環畫的份上,這錢她都心甘情願地掏了。
過年她回娘家,娘家孩子嘴裡全是髒話,小孩兒穿的埋里埋汰的,一加一都不知道等於幾。
天吶,她當時就覺得,她家小孫子小孫女,和娘家的孩子們差了一代人的感覺。
那些連環畫,字,都不白學的,就連女孩兒學多了文化,氣質都和沒學的不一樣。
沈老太很滿意,建軍媳婦兒是個懂報恩的。
姜晚婉笑眯眯地把錢收下:「謝謝大伯娘,大伯娘對我最好了。」
「等以後孩子出來叫你幫我帶。」
魏淑芬樂得見牙不見眼:「好好好,我們都幫你帶,你就放心出去上班,絕對不讓你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