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們,先頓了下,朝身後說了聲,才拉開院門。
樊清一抱著小珊瑚出現在眾人視線里。
「哎喲,是文風媳婦。」
「能出來了?宋嫂子不是說她身子虛,得多坐幾天月子嗎?」
「瞧小臉白的,這多長時間了,還沒養出血色,真是虧狠了……」
「還說呢,她可是被李元柏推倒破了羊水早產的,還碰上難產大出血,母女倆能撿一條命回來,那都是祖宗保佑!」
幾人說說笑笑的,都知道文風媳婦性子怪,不愛跟人說話,也從不拿眼瞧人。
李文風跟她們說他媳婦那是種怕人的病。
她們當時還嘲笑來著,這天底下還有怕人的病?怕不是李文風那小子為他媳婦瞎編的吧?
但這話她們也不會蠢到當面說,畢竟收了人家東西的。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是不是?
第一次有人拿著東西請她們幫忙編排人,你說這事兒新鮮不新鮮?!
「嬸、嬸、嬸子們……嘮嗑呢?」
樊清一嘴唇動了幾十下,才幹巴巴的吐出這麼一句,對著眾人,眼睛倒是看她們了,只是眼裡沒有神,不知道焦點在哪,臉上也是想笑卻怎麼都擠不出來的擰巴樣兒。
五官跟不是她的一樣,根本不聽她使喚。
就這,還是她做了半天心裡建設,才做出來的。
說完話,她渾身僵硬的不行,耳邊呼嘯的全是風,還有自己咚咚咚敲鼓似的心跳聲。
場中頓時一靜,幾人你看我我看你 ,面面相覷。
「我……你們聽到了嗎?」
「……不是我一個人吧?」
「……她這是跟咱們……打招呼呢?」
「病……好了?」
有人開口問樊清一,樊清一又張了幾下嘴,乾巴巴啊了聲,「沒,在、在努力……」
「真是病啊?」
有人說禿嚕了嘴,忙補救,「有病就吃藥,吃完藥就好了。」
幾人跟著應和。
你一句我一句,不帶聽的說了幾分鐘,根本不用擔心她們會冷場找不到話。
樊清一站在原地,看著她們說話,肆意大笑,眉眼上有從樹葉縫隙中透進去的光,看上去鮮活極了。
她深吸一口氣,發現自己能呼吸了,發現自己眼睛能聚焦了,發現擂鼓般的心跳沒那麼響了。
她緩緩的,緩緩的將這口氣吐出去。
嘴角一勾,眸子微彎,眸底蕩漾開一抹笑意。
原來,空氣還可以這麼新鮮。
「嬸子們聊,我們走了。」
眾人忙擺手,「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