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老夫人滿臉慈愛的招手:「韞兒,過來坐。」
莊韞依言到莊老夫人身邊坐下,莊老夫人屏退婢女,屋中只剩下祖孫倆。
「韞兒,上次去給你舅舅慶生,玩的可開心?」莊老夫閒話家常的問。
莊韞道:「我去的太晚,什麼都沒有玩,只用了晚膳便回來了。」
「哦?那共同用膳的都有那些人?韞兒都認識嗎?」莊老夫人旁敲側擊的問。
莊韞搖頭,將那日晚膳桌上的人都一一報了出來。
當聽到周泊序果然在其中時,莊老夫人的目光緊了緊。
但在莊韞面前,莊老夫人沒有表露出分毫異樣,仍舊笑著隨意問:「韞兒可喜歡那位周伯父?」
莊韞眉頭微微擰起,一時答不上來。
他雖見過周泊序,但並未與他有過多接觸相處,談不上喜歡不喜歡。
對莊韞而言,周泊序就只是個陌生長輩。
莊老夫人也想到了這一點,轉而問:「那晚可是他送你們回來的?」
「嗯。」莊韞點頭。
心中猜測得到證實,莊老夫人面上的笑維持不住,漸漸斂去。
多年來她一直擔憂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不想影響到莊韞,莊老夫人勉笑道:「韞兒回去做功課吧。」
「孫兒告退。」莊韞起身,拱手離開。
看著知禮懂事,聰慧拔萃的莊韞,莊老夫人內心很是掙扎。
當年莊家一心求娶郁瀾,想的便是若有萬一,有郁瀾和皇家仰仗培養,莊家血脈定能無憂長大,建功立業重振莊家。
可若郁瀾改嫁,那莊韞怎麼辦?莊家怎麼辦?
循私而言,莊老夫人自是不想郁瀾改嫁,一輩子守著莊韞和莊家。
可遵理而言,郁瀾已守了八年,改嫁是理所當然,她無力阻攔。
然想到為大昭戰死的夫君和獨子,莊老夫人心中滿是怨憤不甘。
莊家滿門忠烈,為大昭竭力拼殺命殞戰場,到頭來人死功消,竟要落得個氏族湮滅的下場嗎?
她可以指著天對著地說一句,莊家無愧大昭,無愧於君主百姓。
她只是想要郁瀾守著莊家唯一一點血脈,這個要求過分嗎?
莊老夫人獨坐屋中,思緒翻湧的凝思了許久,面色痛苦掙扎,一滴濁淚滾然而下。
郁瀾苦,她又何償不苦。
天黑的極快。
莊韞回到與郁瀾同住的瑞和院時,院外屋中已是燈火通明。
郁瀾在燈下查看莊韞今天的課業,見到莊韞回來,溫聲問起今日所學。
莊韞一一作答。
婢女收拾好書案,莊韞做功課時,郁瀾拿了本書在一旁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