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淮自是聽懂了沈母的意思,心中生出一絲厭惡。
他的確出自靖安侯府,受了侯府養育。
但出身並非他所能決定,養育子女是為父母者的本分和義務。相較於沈長澤,他只是被侯府養大罷了。
便是如此,念在沈母沒有苛待他們母子的份上,他也儘量孝順回報,問心無愧。
沈長淮掩下眼中情緒,平心靜氣道:「兒子已經盡力了。」
「你……」見沈長淮油鹽不進,好賴不聽,沈母氣的胸口起伏。
沈長淮面色無波,一臉誠摯道:「兄長在前,往後我會多向兄長學習,儘可能讓母親滿意。」
向沈長澤學習什麼?當家做主?
沈母氣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噎的說不出話來。
倒是她小瞧這個庶子了!
又或許是有人在背後攛掇?
想到此,沈母質問道:「你以前從不會這般忤逆長輩,莫不是這幾年受了柳氏和月瑤讒惑。」
「與姨娘和月瑤無關。」沈長淮面色陡然冷了下來,嚇的沈母心中一咯噔。
沈長淮雖生的溫文儒雅,平日裡待人和顏悅色,但沉起臉來也冷厲駭人。
這一瞬間,沈母在沈長淮身上看到了老侯爺的影子。
老侯爺雖一事無成,但威嚴仍有,每每發起火來,叫人膽顫心驚。
奇了怪了,沈長淮一個庶子,哪來的這般凌厲氣勢。
沈母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道:「行,你如今能耐了,不需要倚仗侯府了,等長澤回來,你們一家便分府別住吧,我是管不了你們了。」
「兒子遵命。」沈長淮應的沒有半分猶豫。
沈母怔愕,她只是想嚇唬嚇唬,好叫他聽話,怎麼就成這樣了?
難道他就不怕離了侯府孤立無依嗎?
「母親若沒有別的吩咐,兒子便告退了。」沈長淮拱手行禮後轉身走了
「你……這……」沈母望著沈長淮高大挺拔的背影,心中氣結。
她就不信了,沈長淮當真敢脫離侯府。
一個庶子,竟敢頂撞嫡母,簡直不像話。
沈母越想越氣,盼望沈長澤早些回來給她撐腰出氣。
待沈長澤回來,沈長淮要不給她磕頭認錯,她絕不原宥!
因著納徵新兵,上京熱鬧不已,無人在意靖安侯府。
陰雨幾日再放晴時,草木仿佛一夜抽長,放眼望去處處都是新芽嫩綠,一片生機盎然。
宜城的氣候比上京更溫暖,雖才二月中,山坡草地卻已春意濃郁,暖融的人們都脫下了冬衣。
二月十五,姜舒生辰。
一邊趕製布甲一邊處理軍中後務的姜舒,忙的忘了時日,更是將生辰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拋到了腦後。
每日去軍中時,郁崢會同姜舒一起,但姜舒巡查布坊衣鋪時,郁崢並未同行,多是在與周泊序親巡宜城,熟悉地形商討軍務。
姜舒早已習慣,這日她同往常一般,帶著冷星去巡查布坊衣鋪。
待她們巡完回將帥府時,已近日暮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