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也不曾退後,只是保持著兩尺不到的距離,安安靜靜盤腿坐著,目光在人往外汩汩冒著鮮血的傷口和微垂的纖長眼睫來回遊移。
紫黑毒素伴著殷紅的血液幾乎浸濕了大半衣袖,額角髮絲洇濕成幾縷貼在皮膚上。
配上如今過分蒼白的精緻面容,像是塊稍微用點力氣便能握碎的瓷玉,透出股驚心動魄的孱弱來。
可這人分明是柄玉做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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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息半途,時間已接近破曉。段星執曾睜開看過一眼,蕭玄霽仿若一尊木雕般還一動不動坐在原地。
「......」
不知盯了他多久,這一舉動,莫名讓他背後泛起一絲涼意。
這小孩都不困的嗎?
而且就算不困,跑來看他運功療傷一整夜...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過他也懶得多話,很快再次閉上雙眼。已經強行占用地盤,還給人設下諸多限制的話,那未免太過分了些。
被人盯一會兒又不會少一塊肉。
兩人幾乎維持著這樣相對無言的狀態至天明,曙光斜照入塔,呆坐了一晚上的蕭玄霽終是有了動作,轉頭看著初升旭日,隨後一點點爬向被趕去角落的狗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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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到,宮女慣例端著食盤款款登上台階。離塔頂還有些距離時,蕭玄霽像是有所察覺,從坐墊下摸出一枚食指長的袖珍短刀,面不改色深深扎進臂里,頓時血流如注。
段星執亦在同一時間睜開眼,正準備翻出窗外避避來人,冷不丁見著眼前一幕:「......」
這小孩莫不是腦子被關出問題來了?好好的自殘做什麼。
只是門口已然響起敲門聲,他有心想問兩句,也只能暫且按捺住,眨眼消失在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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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才將門推開,見著眼前半身血跡的少年,惶恐跪了下來,抓過人手腕仔細查看傷口:「陛下,您怎麼了?!」
符大人以蕭玄霽為先皇祈福的理由將其困在這塔里,命她們每日送食。天子處境不堪不假,但若是真出了事,她們一個也別想活。
「狗咬的。」
蕭玄霽冷冷瞥了眼宮女,嗖地將手抽了回來。
宮女頓時沉默,若是別的原因還好,傷人的是這些野狗的話...這可是符大人親自交代下來,讓她們精心照料著的「養子」。
眼下這種情境,幾乎與天子平起平坐,根本動不得。
「奴婢這就命人去尋太醫。」 宮女很快冷靜下來,從容一拜剛準備退下,忽的被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