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些人剛圍上來時他就察覺到了,如今拉進距離更是清晰直觀地嗅到這股異香。
好好的男子,竟然塗脂抹粉,整個人仿佛從香裡頭泡出來一般,不知背後用了多少功夫。
讓大乾那些最愛裝扮的女兒家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用的應當都是上好的材料,雖稱不上難聞,但也實在喜歡不起來。大好兒郎濃妝艷抹,像什麼話。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
段星執懶得搭理,只是將頭再側過一些,自顧看向更後方。
他上了馬走過一段路之後,才知道這些人並非鬧市無故縱馬。這後頭實際還跟著長長的一串出嫁隊伍,之前隱隱聽見的那些喜樂聲也並非他的錯覺。
這幾人的確是負責接親的領頭人。
只是絲毫不重視這樁婚嫁,不僅身上連象徵喜慶的紅綢緞子都不肯帶,甚至完全不顧及接親隊伍的行進速度,肆意跑在最前頭將整個接親隊伍甩在大後方。
他長這麼大何時被人堂而皇之的忽略到這種地步,聞人斕頓時不滿皺起眉。壓在人腰間的手用上了幾分力氣,迫使兩人貼得更加緊密。
眼前人體態修長,被那身寬鬆飄逸的廣袖長衫襯得有些清瘦。但並非那種只余骨頭架子的枯瘦,挨得近了便能發覺上覆著的勻稱肌理,纖穠合度,抱上去時手感極好。
聞人斕盯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瓷白膚色,略有些出神,這種人怎麼也不可能是普通平民小戶家養出來的。以往這類來歷不明但非富即貴之人,他們定然會謹慎些先與其交好。
總之無論如何也不會貿貿然出手將人劫擄回去——若是不慎得罪了另外兩家亦或符相那邊的人,於他們實在麻煩不小。勢必被祖母壓著訓上一整天,說不準還要被關進祠堂家法伺候。
但若是就這麼錯過,他也實在不甘心。這等姿容再在這街上多呆幾刻鐘,定然會被別的人搶先一步帶走。
明明是他最先發現的...就該是他的。
他們幾人腦中的確不曾有任何關於段氏的來頭,或許是某個稍富裕些的小戶傾盡舉家之力精養出來也說不定。總之不管如何,既然已經撞到了他手中...斷然沒有還回去的道理。
大不了日後多給些錢財好處。亦或者,再也不會有人知道這人的存在。
聞人斕眸光沉沉,寬大手掌不自覺撫上人腰間,想再攬近一點兒。
腕上驀然傳來一絲痛楚,他深深蹙著眉被迫將人放開,向後退了些。
「聞人公子,適可而止。」
段星執反握住人手腕輕若鴻毛般撥遠,總算將視線落在人身後少年臉上,揚唇輕笑道。
不過大概只有聞人斕本人知曉,能如此輕而易舉掙開他的禁錮有多駭人。
盯著身前人眼底從容溫和的笑意,聞人斕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他在這名看似文弱的漂亮青年身上,感受到了家中向來以嚴厲冷酷著稱的二伯父身上如出一轍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