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聯當日的所有細節,那位齊鴉閣的刺客似乎原本就是送去越翎章房間,只是陰差陽錯被他們席間截了下來。
如今乍然想起,也不知道天雍台塌後,顧寒樓和那位兵器譜上的人究竟是生是死。話說回來,不知侯府和陳府又是哪門子恩怨。越翎章不良於行,又早已遠離權力中心,根本犯不了那些人的利益才是。
「我好端端的理會那些人做什麼,那些刺客本身就是衝著侯府...算了,不提也罷。」 越翎章把玩著手中短笛,倚著椅背輕聲道,「這不是對著你才情難自禁。」
段星執緩緩站定。
是當真有恃無恐他不會生氣,還是覺得惹毛他很好玩?
越翎章見勢不對,迅速轉移話題指了指前方:「到了,就是這座樓,衣衫我已經讓人備好在裡頭了。」
他回頭冷淡瞥人一眼,徑直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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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時日在城中見過的以色侍人之輩不在少數,對其裝束事先多少有心理準備。本以為越翎章給他準備的應是坊間常見的艷麗薄衫,不想踏入房間後,端端正正擺在床榻間的,是一片素白。
內里布料是上乘的皎白如雲錦緞,上罩一層廣袖煙紗,以銀絲輔以暗針繡出精製繁複的鶴紋,乍眼看去並不醒目,只在日光下才隱約可見一點光澤。衣襟袖口皆以淺黃封邊,金絲勾勒出整齊標緻的雲紋針腳。不過到底並非量體裁衣,換上後有些許寬鬆。
但也並非壞事,段星執抬手看了看左手上的銀色細鏈,自從將面具銷毀後,那顆寶石也隨之消失不見,只留下了這條沒法取下的鏈子,似乎只能等徹底更替偽身之後才能祛除。
如今衣袖寬大,正好遮住這顏色極淺的細鏈,只露出小半截手指。只要不是有心撩開袖擺,旁人幾乎察覺不了他手上掛著的東西。
他站在銅鏡前隨意理了理領口,正想出門尋人,焦毛貓擠開窗沖了進來:「星星我回來啦!小霖和小石頭被三小姐帶走了,都好好的!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都藏在書閣里,害我找了好久才找到。」
...恐怕是鍾府內部出了分歧,有人想殺有人慾保才出此局面。如此看來,三小姐尚且信他。
「那就好,等會給我指路。」
段星執鬆了口氣,冷不丁從窗縫窺見院中已融了大半的殘雪。沉思片刻,看著焦毛貓胸前殘餘的少許綠色驀然開口:「呆呆,我有一個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乖巧蹲坐在桌面的呆呆一骨碌跳了起來:「什麼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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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翎章將輪椅緩慢移上低矮的台階,冷淡看著院中初綻新芽的花圃,寒涼春風撲面而來。
身後房門緊閉,他百無聊賴賞了會兒景,興致乍起,忽地摸出腰側笛子抵在唇邊。
只是樂聲還未響,身後忽地傳來開門動靜。
「這麼快?」
他臉上浮起笑意回過頭去,驀然頓在原地。
這身刻意找出的霧隱雲衫比他想像中更適合穿在人身上,驚艷至極,只是讓他愣住的不止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