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角餘光很快察覺那幾名持著袖珍弩箭的鬼魅身影退了下去,他頓時鬆了口氣。
還聽得進去話就行。
眼見圍在兩人身側的侍衛收刀,鍾彧歆緊繃的心神同樣得以稍微放下,也順勢令護衛放下刀,而後勉力揚起一絲笑看向段星執:「這位公子...可是身體不適?」
她一早便察覺了,只是礙於這白髮男子身份特殊不好多問,直到剛才展露的種種細節才得以確定。
「他和這地兒犯衝突發惡疾,怎麼,三小姐在藥罐子中泡久了,也學會看診了不成?」
越翎章再次恢復成了最初的懶懶散散模樣,仿佛適才轉瞬即逝的殺意不過是她的錯覺。
但言辭倒是一貫的譏諷帶刺。
這麼多年來寥寥可數的幾次見面,面對他們家,越翎章似乎都是這幅讓人生厭的態度。
她常年深居宅院並不太搭理外事外物,原以為兩方不過是尋常的政見不合亦或黨派相爭,見人貿然來訪實在過於怪異這才想將人強行留下拖到兄長回來再做打算。
只是剛才那股突兀冒出的尖銳恨意...縱然身在自家府邸,倚仗暗中豢養的精銳死士她明知自己不大可能出事,直面時仍是脊背發涼。
越翎章應當不清楚鍾府藏著的底牌,那股毫不掩飾的惡意也並非仗著侯府明面上的優勢。恐怕就算身處劣勢,她相信對方仍敢不管不顧地與她兵戎相見。
那是一種根本不曾將任何東西放在眼裡,絲毫不在意付出何種代價也要魚死網破的決絕殺心,包括他自己的命。
他們兩人並無私交,定然不是針對她,顯然針對的是整個鐘府。
到底是何等恩怨,才能讓人厭屋及烏連帶著對她都生出這樣大的敵意...
鍾彧歆短暫出了會兒神,很快斂起所有情緒再次做出退讓:「原是這樣,不敢耽擱這位公子尋醫,剛才都是小女不是,恭送侯爺。」
越翎章嘲諷一笑。
目送一群人遠去,鍾彧歆總算徹底卸下一口氣,臉色煞白倒向一旁,撐著這具病歪歪的身體在這冷風中站著強行與人對峙到現在已是她的極限。
「小姐您沒事吧!我這就扶您回房。」
「嗯,」 少女輕喘著應了聲,隨即笑著安撫了慌張侍女一句,「沒事,別擔心,就是有點累。」
半晌,又似詢問又似自言自語般低聲道,「小芙,你說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好像不諳世事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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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放任臂上傷勢太久的緣故,腦中原本的昏沉逐漸轉化為了絲絲縷縷的抽痛。段星執再次緩慢閉上眼,恍惚間只覺得眨眼的功夫已經從室外被帶入了屋中。
「他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