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沂城抬手本能地再次抓緊眼前拂過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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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黃的燭火很快在屋中燃起又迅速被風吹滅。
「先鬆手,否則我看不清,沒法替你上藥。」
床離方桌上的燭台很近,是以燃燈時並未離得太遠。段星執回身搭握住仍死死拽著他衣袖的手腕,不由分說拉了下去,自顧走去窗邊關緊門窗。
微弱燭火重新點亮,可見度雖不高,但已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
「你這傷...」
繞是他見多識廣,乍然看到一言不發呆坐在床邊的人滿身的猙獰傷口時,仍是不免倒吸一口冷氣,素淨的米白布料幾乎被完全染成了紅衣。
他愣住的片刻功夫,床邊的人驀地垂下眼,扶著床沿搖搖晃晃站起身,走向一旁散落一地的藥櫃。跪在地上翻找片刻,撿起個青色小瓶遞了過來。
「這是什麼?」 段星執伸手正欲接過,忽而抬眸撞進眼前異常平靜的黑色眼瞳,「你清醒了?」
秋沂城低下頭,並不答他,只是緩慢將藥瓶再次伸過來了一點,仿佛適才的哀慟氣息仿佛只是他曇花一現的錯覺。
「可以,請你幫我上藥嗎?」
收斂好情緒的人再次恢復成了他們初見時的溫文爾雅,若非這滿身觸目驚心的傷口,這會兒看起來幾乎與正常人無異。
「當然可以,不過我要你先告訴我。你身上這傷究竟從何而來,又為何如此執著於求我相救?」
秋沂城安靜許久,驀地身形微晃。
他下意識伸手扶住人。
「多謝。」
正思索著要不還是先替人上過藥後再詢問,否則這樣重的傷,怕不是轉眼便能命喪黃泉,就見對方從腰間緩緩取下一枚環佩仔細撥弄幾下遞了過來。
「這是...」
巴掌大小的環佩上金色的騰蛇紋栩栩如生。他迅速想起那些坊間傳聞,詫異道:「恕雪台的標識,你怎麼會有這東西?」
秋沂城低著頭,昏暗的光線下讓人看不清眼底情緒:「我身上的傷就是恕雪台所為。」
「他們為何要殺你?」
「因為...」 秋沂城抬眸,望著人澀然一笑,「我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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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塊後背血肉模糊應是經歷了某種鞭撻,幾乎找不出一塊完好的皮肉。
照對方的說法,他不欲再跟隨那十位修羅使行傷天害理之事,這才叛出恕雪台遭至一路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