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翎章在哪兒?」
「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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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曲水迴廊行至前堂,遠遠便見到外頭跪成一列的大夫和守衛。
段星執輕輕挑眉,確認了一番屋內確實只有一人在,這才不假思索穿過人群踏入大敞的正門。幾番接觸下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侯府中的人都異常敬畏越翎章,看來平日馭下的手段怕是比他想像中要嚴酷許多。
旁人如何治下他管不著,但這些醫者因他莫名受罪他自是不好置之不理。
偌大前堂冷冷清清只有一人身影,仍是素綢遍布。
「你的護衛呢?就這麼讓我闖進來了?」
越翎章正坐在桌邊低頭面無表情烹茶,冷不丁聽見熟悉嗓音,當即驚喜抬眸。
只是那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又恢復成了那副懶懶散散的姿態,笑道:「終於捨得醒了?」
「嗯,」 段星執瞥人一眼,輕鬆從神色中窺出幾分所以然來。慢悠悠走去人對面坐下,開門見山以扇指了指屋外,「你明知道我沒什麼大礙,還來存心磋磨這些大夫?」
「心情不好,讓他們跪跪。」
段星執不緊不慢拎起沸騰的紫砂壺替自己倒上一小盞茶水:「遷怒可不是什麼好事,賞罰無度,當心失人心。」
「這麼關心我啊,」 越翎章笑笑,百無聊賴撥著茶水,像是毫不在意,「他們習慣了,你總不能指望一個殘廢脾氣多好吧。」
他倒茶的動作一頓,只當沒聽到:「那現在能讓他們起來了?」
「若是看不慣,你讓他們退下就是。」
段星執側目看了眼屋外隱約的人影,淡淡道:「他們如今遵的是侯府主人之命跪著,我一個無名無籍之人,哪來那麼大的本事讓他們抗命。」
「他們會聽你的話,你去就知道了。」 越翎章短促笑了聲,卻也懶得解釋緣由,只自顧從袖中摸出一小封帶著醒目印鑑的金色方本,「說到這個,答應給你弄來的戶冊,喏。」
「多謝。」 不過這戶冊顏色...不像給他捏造的尋常身份。段星執伸手接過不忘打開看了眼,目露遲疑,「為何這籍貫...是定安侯府?」
「我用的藉口是將府中本是流民的失憶男寵扶為正籍,但縱然花了錢,他們也懶得替你憑空捏造一段過往。」 越翎章攤攤手露出個無辜表情,「索性就直接掛在我侯府名下了。」
段星執:「......」
「放心,你不是只需要一個行走在各大城鎮的合法身份麼。這東西足以讓你免於被當成細作,更沒人敢輕易動你。」
「那謝了。」 他便也不再客氣,收下小方本再次道,「蕭玄霽那邊可查到什麼了?」
「他沒死,」 這時節的茶水涼得極快,眼見段星執飲盡,越翎章傾身不徐不緩替人斟上了一些,「不過在這之前,能不能告訴我你這幾天到底去哪兒了?」
隨後停頓片刻又抬眸看著對面,搖頭輕笑道:「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好奇外加有點...若還是不能說,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