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沐風沒什麼表情,低眸與懷中抬起頭來的人對視,抵在人腰後的手指不自覺彎了彎,似乎絲毫不覺姿勢不妥。
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這樣的神情,呆愣中夾雜著少許尷尬。
說起來,這人剛起床時眉眼無意識微耷著,周身那股不曾散乾淨倦懶之意莫名的讓人想放柔語氣說話,仿佛大聲些便要驚擾了人。
他見過兩回了。
尤其昨日被驟然吵醒,明明睏倦得不行仍裝作十足清醒與他對峙。唇角弧度抿成直線,眼底儘是還沒睡夠的不虞。
似乎從來不會大肆發火,但這顯得有些克制的微弱起床氣讓人看了,縱然有天大的事也忍不住退讓。
可惜本人似乎並不自知。
「回神了?那我鬆開了。」
段星執有些不自在抽回手:「......」
見他站穩直接鬆手不就行了?能被這嚇到,他在人眼中到底是有多孱弱,還是昨日他那遭出手還不夠明顯?
但眼下一時半會也沒其他能用於解釋的理由,索性硬著頭皮應了聲:「嗯,緩過來了。」
嚇到...就嚇到吧。
總比明擺著告訴試探強。
「婉婉姑娘的安葬事宜現在如何了?」
謝沐風動作一頓,蹙眉不解開口:「村裡有人過世?我不知。」
段星執:?
回村少說也有一天一夜,難不成還沒去見過村里其他人?
「若有喪事,村里人現在應該已經聚過去了,一般是葬去山腰處。」
「你不去看看?」
謝沐風低下頭,重新坐回溪邊:「我不認識她,為何要去。」
那女孩才七八歲,以這人的回村頻率不認識倒也正常。
但都是同村人,絕大多數人多少也會做些表面功夫。這人如此行徑,實在有些冷漠隨性過頭。
段星執低眸看人半晌,也沒說什麼,旁人冷漠熱情與否,都不是他該置喙的。但那老夫婦將他帶進村,於情於理都需對小姑娘的喪事上幾分心。
「那我先過去看看。」
「嗯。」
他轉過身還沒走幾步,驀然又聽人開口:「昨夜沒睡好?」
段星執不解回眸,不明白這人從哪兒看出來的。非要說的話,那床板太硬的確睡得相當不舒服。
但他本就呆不久,一路走過來整村一覽無餘,家家戶戶俱是這般簡陋。縱然他提及也改善不了什麼,索性猶豫片刻還是搖了搖頭道:「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