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
實在是這人闖入寨中不由分說大開殺戒,偏又不傷要害宛若戲弄一般將人一點點折磨至重傷的行徑實在令他們這些為非作歹多年的人見了都膽寒。
段星執起身再次坐回獸皮墊上,自然猜出這人在想什麼,只輕緩勾唇什麼也沒說。
七堂寨在此地臭名昭著燒殺搶掠無所不作,幾乎是十三寨聯盟中行徑最為惡劣的一個。想震懾住這些人,自然只能先用更殘忍的手段以暴制暴。
「寨主打開天窗說亮話,那我也實話實說。我的確是朝廷的人,今日前來招安。」
這話幾乎瞬間惹得幾聲嗤笑。
「招安?」
「上上下下都是貪官蛀蟲,朝廷拿什麼供養我們十三寨大幾千人?明面上招安,發點微薄俸祿去給你們當幾年狗,然後再被那壓死人的賦稅逼回來?!或者運氣好當了條被看中的好狗,幫著那群雜碎將更多像我們這樣的人往死路上逼?我們是惡貫滿盈不假,但岷州城裡住著的那些狗官,可比我們高尚不了多少。
「反正都是為惡一方,我們坦坦蕩蕩,沒必要非披上那麼一層裝模作樣的人皮。」
「不稀罕!」
「諸位能這麼想,想必還是有幾分走回頭路的心思,不過是被朝廷逼得無法罷了。」
為惡者一旦脫離本該有束縛嘗到了作惡的甜頭,幾乎輕易便能沉淪,從此踏上不歸路。
匪患自古屢禁不止,自然有天生惡徒。但像岷州這般情況,他的確不知如何評判。
如今只能挨個找過去,他不信整整十三寨都無人想回頭。
「那我就再說明白一點,造反。」
這話一出,場上陷入良久的安靜。
「諸位既然對朝廷不滿,那不如徹底推翻重新制定大多數人滿意的規則。」
「你當真是朝廷的人?造反?朝廷精兵良將人多勢眾,我們拿什麼反?哪怕集結整個十三寨,一旦出了這山,也不夠給人當碟菜的。」
「你說呢?」段星執自袖中取出兩樣東西擺在人眼前,笑道,「岷州印和李長青李大人的私令,這兩樣東西不會舉寨上下沒一人認識吧。」
好一會兒,才有人開口:「我遠親曾在牧府里當過雜役,這私印是真的。」
「但那狗官幹的事...」
段星執乾脆打斷道:「大人曾做之事,縱然是迫不得已,到底是做過,諸位有怨氣也是應當的。儘管罵,他事先交代過了,願意受著民怒,屆時讓各位好好的罵,罵盡興為止。也明白單單一枚私印不足為信,或許會被懷疑有詐。所以大人這回特意讓我連岷州官印都帶了出來,就是為了用在結盟文書上,這下總能放心了吧。」
「造反也需本錢,我若當真孤身一人自然不會前來說服諸位行此白白搭命的事,可若是有岷州駐軍和李大人做倚仗呢。你們都能看出朝廷上下爛到了骨子裡,李大人何嘗不知,何嘗不憂心,何嘗又願意平白挨罵?只是身在官場,身不由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