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而言之,恕雪台早就已完全控制了大照朝廷,但仍存心攪得天下大亂,戰亂不息。
他神色微頓,冷不丁想起那名白髮人說過的話:「可誰叫你是大照子民,還偏要攪和進是非。打斷了我們看狗咬狗樂子的興致,便怨不得恕雪台無情了。」
什麼叫他是大照子民...恕雪台這些人,難道並非本朝人?
他邊思索邊緩慢旋開竹筒蓋,不忘吩咐一旁的顧寒樓:「抽調些人手去寶色鎮一趟,尋鍾家長輩的行蹤。對了,北鶴和秋子鸞情況現在怎麼樣了?」
「隨行大夫正在診治,疏...應北鶴已沒什麼大礙,但秋子鸞情況不太好。而且鷺印醫者對於救治除您之外的大照人...」
顧寒樓語氣停頓了一下。
段星執瞬間猜到,無聲輕嘆:「就當看在我的面子上,請他盡力施救。」
在情況不甚明朗前,他還是想儘可能保住秋子鸞的命。
雖然鷺印殘部如今為他所用,那也是他挾恩圖報。滅國之仇,豈能那麼容易消泯。
「屬下過去一趟。」
「先等等,」有旁人在,他沒著急取出竹筒中的東西查看,而是轉頭看向微微垂首的墨綠瞳色青年。
經年累月的酷烈打壓和馴服,聽命和服從幾乎已經快成為其刻入骨髓的本能,讓人絲毫難以想起這人曾是鷺印王族。
至少在他面前如此。
「你們既然已經成功離開了齊鴉閣,可想過接下來做什麼?」
「自然是聽命...」
段星執淡淡打斷:「我的確需要你們效力,但不是永遠。」
鷺印的外貌特徵太過醒目,本就不適合光明正大出現在人前,他需要這些人做的本身也只是簡單的查探任務。如今岷州在手,真正用上對方的地方則更不多。
比起鷺印殘部的效忠,他更在意的還是緋石的鍛造方法。
但顧寒樓已經主動提及交出來,他也不打算過多為難這些在異國土地苟且偷生數年的殘部。
顧寒樓怔了怔,許久,才抬起頭來直直望向坐在椅上的人。
「您想放我們離開?」
段星執輕輕搖頭:「我可沒說現在。」
看在緋石的份上,他想看能否在離開前為這些人尋一個和平相處的折中點。不過若是鷺印殘部一心復仇打算同大照魚死網破的話...這折中恐怕難以實現。
這話顯然就是變相承認,顧寒樓張了張嘴,許久才吐出幾個字:「隱於山林,再不入世。」
這回換段星執愣住:「就這樣?」
「嗯。」
「我還以為你們會想復國...不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