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段星執便睜開眼。
昨夜忙到寅時才睡,休息了不過一個時辰。
只是他想到的賑災之法需侯府鼎力配合,如今還未收到回信,實在有些安不下神。
加之他所布之局風險其高,旨在一個賭字,是以並無萬全把握,更加難以靜心。
既然睡不著,索性出去看看外邊的賑災情況如何了。
「醒了?」
他剛坐起身,手驀然被人輕輕攥住。
「嗯,我吵醒你了?」
秋沂城趕忙搖頭,摸索著緊緊抓住人手腕:「不是,你不是才睡了一個時辰。不困麼?這麼早要去哪兒?」
段星執:「......」
「你這是根本沒睡?看來夜間到底是打擾了,我還是換個...」
他昨日懸掛了整整一晚夜明珠,選擇來這邊本就是想著秋沂城暫且目不能視,或許影響會小些,原以為動作夠輕了,沒想到好像沒什麼作用。
「當真不曾打擾,與你無關,是我自己的問題,」秋沂城揚起一絲笑,好一會兒才壓低嗓音道,「是...是傷口有些疼,所以夜不能寐。」
當然不是這理由,他常年滿身傷。這點痛楚微不足道,早已經習以為常近乎麻木。
分明是喜歡的人盡在咫尺,心念實在難以自控纏繞在人身邊。
根本無從靜心。
甚至卑劣地想過等在身邊睡下後將人攬入懷中。
他只是在等人睡得更熟些,只是沒想過醒得會這般早...
「傷口疼?哪兒?給我看看。」
隨口一提的理由竟當真讓人相信了,秋沂城一愣,忍不住彎眸,壓下心間隱秘的歡喜低低開口。
「這裡...」
幸好渾身是傷,隨意尋一處給人看就好。
借著明珠輝光,他輕易看清人手臂至指尖那些猙獰血口。
顯而易見有上過藥的痕跡,但似乎由於盲著操作,藥粉撒得很是凌亂。
段星執輕輕皺眉:「可有藥能緩解?」
他近日忙於他事,確實沒太在意人傷勢。
隨後又道:「下回上藥若是不放心他們來,喚我一聲就好。」
「有...」
秋沂城摸索一番,很快從床頭取出一個小瓷瓶輕聲道:「有勞星執...」
能多共處些時間,他自是求之不得。
屋中很快只有安靜的呼吸聲,秋沂城一眨不眨看著呼吸聲的方向,感受著臂上柔和的力度,因著眼前黑茫茫的一片,少有的升出了一絲焦躁。
要是能看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