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瑾試圖挽尊,又想起那天落入泳池,是顧司璵把他救了上來,想想也沒必要在他面前強裝鎮定,於是大大方方承認道,「其實我挺怕水的。」
「我知道。」顧司璵短暫沉默了一下,「你那天抓我抓得很緊。」
確實,儘管的當時情況混亂,溫瑾卻記得自己像個考拉似的掛在顧司璵身上。
想到這就覺得有些尷尬,溫瑾含糊道:「是嗎?」
「不僅如此,上岸之後整個人都在抖,臉色煞白。」顧司璵說到這頓住,又偏頭看了溫瑾一眼,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溫瑾嗯了一聲。
「在想什麼?」顧司璵問。
「我在想,或許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會存在著某種恐懼,我卻不知道自己的恐懼源自哪裡。可不管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我都應該嘗試去克服它。」溫瑾說到這忽然笑了,「以前我總覺得離水遠一點就好,現在想想還是自己太天真了,人生有那麼多的意外,如果那天不是你救了我……」
「那天現場那麼多人。」顧司璵說,「不是我,也會有別人救你。」
「下次呢?」溫瑾轉過頭看向顧司璵,微風將他的發梢吹起來,「命運這種東西,還是得掌握在自己手裡。」
到達目的地時,距離APP顯示的日出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
顧司璵按下手剎,「困的話你先睡一會兒,等太陽出來我會叫你。」
溫瑾嗯了一聲閉上眼睛。
一開始只是假寐,閉著閉著就這麼睡了過去。
恍惚間感覺有光和陰影交替著打在他眼皮上,緊接著他聽到顧司璵在叫他。
溫瑾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才發現原來在眼前晃啊晃的是對方的手。
橙黃色的光線穿過手指的縫隙投在他臉上,遠處朝陽剛剛冒出頭來,在海面撒下大片的光。
「這是我第一次離大海這麼近。」溫瑾感嘆。
和坐在車裡的感受完全不同,腳踏實地踩在沙灘上時,只覺得朝陽很壯觀,天地很廣闊,在富有節律的海浪聲中,心裡最後那點關於分手的煩悶,在晨光中消散得乾乾淨淨。
「謝謝。」
溫瑾覺得顧司璵還不至於這麼無聊,大半夜送完醉鬼回家,還有閒情逸緻開一個小時車過來看日出。
「這是你今天第二次說謝謝了。」顧司璵揚了揚眉,橙色的朝陽映在他眼底,暈開一片微光,「是想欠我兩頓?」
「也不是不行。」溫瑾呼了口氣,「現在想想忽然感覺奇怪,整個高中時期,我們倆竟然沒說過幾句話。」
「不奇怪。」顧司璵牽了下嘴角,「學校那麼多人,我們班中間還隔了三個教室。」
溫瑾說:「確實,就算是同一個班,也不一定和每個同學都能成為朋友。不過我們倆雖然不熟,卻經常能從不同人口中聽到你的各種傳聞。」
關於他的傳聞就那些,傳來傳去也會傳到顧司璵耳朵里,過去他只覺得無聊,現在卻很想聽溫瑾複述一遍:「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