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嘲笑、憐憫、愧疚的視線中,她所有的尊嚴被擊碎,流著眼淚將那份檢討書念完,她背著書包去山裡父母的墳前。
黑漆漆的夜,呼嘯而過的風,聞著草木的清香,她進入到夢鄉。
她夢到了爸爸媽媽,他們神情憂傷地看著她,如往常般不說話。
她大聲訴說著自己的委屈,越說越難過,越說越奔潰,直到被過來尋找她的親戚叫醒。
那天之後,她有了自己生存方法,別人欺負她時只是忍受,很麻木地忍受。
所以老闆騷擾她時,她一如以往的選擇忍氣吞聲,王桂芬對她頤指氣使時她也是以沉默應對,史大龍出軌她更是連半句髒話都沒說。
對她來說忍受已經成為了習慣,成為了她生存的方式,只有忍受才能避免遭受到更大的傷害。
可當面對老闆那赤裸裸的眼神時,她腦中的弦突然嗡的一聲斷了。
她聽到冷酷無情的聲音從自己的嘴巴里說出來:「那天你說買房子給我住的事情,我用手機錄下來了,如果你再騷擾我,我會發給你老婆,我不僅發給你老婆,我還會發到社交媒體帳號上,讓您出出名。」
聽到她的話,老闆的臉上閃過錯愕和震驚,似乎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的心底生出股從未有過的快意,原來日子也可以過得這般快活。
退出老闆的辦公室後,她整個人有種釋然感,好像某種長久束縛她的枷鎖沒有了。
「周日的時候我會去簽離婚協議書,史大龍這個人反覆無常,現在還不確定能拿多少。」長久默然後,夏玲兒回了米藍的話。
米藍問道:「要我陪你去嗎?」
夏玲兒輕搖下頭,屋內流出來光映在她柔和的面孔上,氤氤氳氳的。
「我想自己去面對。」她緩緩地說道。
「成。」米藍低頭咬下塊大西瓜,挑開話題說道,「玲兒,你說我養只小狗和小貓怎麼樣?」
「好啊。」玲兒笑了笑,「我小時候也養過條小狗,每次放學回家,它都會早早地跑到村口等我,它的尾巴很短,搖起來很好玩。」
「只是後來……」她的笑容忽然淡了下來,「它生了場病,我沒錢醫它,死掉了。」
翌日,米藍撒著悲傷青蛙的綠色拖鞋,從三樓走了下來。
她的眼睛半闔著,頭髮亂糟糟的,只是簡單的洗漱已讓她精疲力盡,每到夏天她就容易犯倦。
北城的老中醫說她氣虛,調理了一陣後還是那個死樣,她也就不管了。
廚房內傳來豆漿的香氣,以為是玲兒在做早餐,米藍邊做甩手運動邊走過去,待看到是肖加南時本能地爆出一句:「臥艹!」
看到米藍呆呆傻傻的模樣,肖加南勾住唇說了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