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時,肖加南正在墓園。
天空陰霾,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他一身黑色西裝,手裡撐著柄黑色的傘。
前面是一塊淺灰色的墓碑,已被雨水打濕了大半,顏色暗沉,就像那個男人的一生。
肖加南口吻清淡地說:「我要結婚了,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
他俯身將帶來的酒放在了墓碑前,這是肖宇傑生前最愛喝的牌子。
從前他總愛用筷子沾點酒餵給他,看到他被辣哭,就會惡作劇般地朗聲大笑。
看到他因此發脾氣,就一把將他抱起,高高地舉過頭頂,哄他高興。
原來他們也像真正的父子般相處過,只是這樣的回憶太少,也過於模糊,不堪往後十幾年的折磨。
肖加南的眼眶漸漸浮起霧氣,唇角卻勾起了諷刺的弧度:「我真的不會再來看你了,我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灰禿禿的墓碑沉默而孤寂,雨水不斷滴落,匯集成小小的水流,划過『肖宇傑』三個字。
肖加南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著,依舊噙著笑,看起來有點扭曲和猙獰:「你是不是又生氣了?」
「你總是叫我野種,原來我真的是野種,你應該很開心吧?」
空空蕩蕩的墓地,只有無邊無際的雨聲在回應他。
肖加南繼續自顧自地說:「你還不知道吧,南瑤和那個男人結婚了,我們一家三口以另外種方式成了一家人。」
「你是個傻子,我也是,這麼看,我和你還是挺有緣分的。」
肖加南倏地笑了起來,眼底的情緒劇烈的顫抖,心中的那股恨意蠶食著他的理智,難以消弭。
雨越下越大,不斷地沖刷著無言的墓碑,也將肖加南的黑色的西褲濺濕。
他無知無覺地站在那裡,如陷夢魘般說道:「當年你一走了之後,那些債主將家裡的東西都搬走了,後來找不到值錢的東西就想將你送我的玉葫蘆搶走。」
「我跪在地上給他們一個一個磕頭,求他們給我時間,只要給我時間,我一定會還錢。」
「那些人不相信我說的話,將我推到在地,對我拳打腳踢,我吐了很多血,差點死掉。」
「那時候我在想,要是你還活著多好,哪怕你再恨我,也不會任由那些人欺負我。」
說到這裡,他再度笑了起來,像是在嘲笑自己,又像是一一種無意義地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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