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樣,等春天就好了。」
坐了一會兒,郁風想從花壇上下來,猶猶豫豫地不知道怎麼落腳。因為花壇比較高,他上去的時候是靠雙臂撐起身體坐上去的,但是下去卻無論如何有一段落地距離,那滋味可以想像,絕對是落在刀刃上。
正猶豫著,許遠背過身,扭著腦袋說:「到我背上來。」
「幹什麼?」郁風嚇了一跳,懊惱地說:「老子不要人背。」
「爬,誰要背你。上不上來?」許遠不耐煩地說。
郁風糾結了一下,還是把雙手扶到許遠肩頭。接著許遠一躬身,借著慣性把郁風帶到了自己背上,然後他慢慢往下蹲,郁風感覺自己的雙腳輕輕觸到了地面。
許遠直起腰,回頭笑道:「怎麼樣?電梯是不是就是這樣的?」
「哼。」郁風多少為自己的殘疾感到羞愧,嘴上發出不屑的哼笑。
許遠往瓦房那邊走,郁風叫住他:「你在家裡幹什麼?」
許遠:「沒作業抄,我繼續剝銅絲。」
「剝什麼銅絲?」
「你來看啊。」
郁風跟在許遠後面,慢條斯理跨過街,來到瓦房門口,許多於也在,在屋裡處理塑料瓶子,伸出頭對郁風笑笑。
許遠坐在小板凳上,面前一小堆亂七八糟的電線,紅的黑的綠的都有。許遠左手抻著一根電線,右手拿著一把鉗子,鉗子刀口在電線上輕輕劃一圈,然後用鉗嘴把割開的膠皮剝下來,露出裡面導電的銅線。
他說:「看見了嗎,撿來的電線,剝掉膠皮,銅很值錢。」
「哦。」郁風注意到他旁邊已經有了兩卷卷得整整齊齊的銅線,一卷粗、一卷細、一卷紅、一卷黃。
還有一把多餘的鉗子,郁風看得手癢,乾脆坐下來試著剝。
試了一次,奈何這些撿來的電線都很細軟,使鉗的力度把握不好,直接就把電線鉗斷了。許遠教他找手感,就是那種剛好剪斷膠皮,刀口觸碰到銅絲便立即收力的感覺。
郁風學東西很快,一會兒就學會了,不過他覺得這也太耗時間,「這膠皮能燒掉,為什麼不直接燒?」
「太臭了。而且燒出來的銅哪有這麼光亮?」許遠說著舉起銅絲看,覺得很漂亮很滿意。
銅,銅錢的銅,銅就是錢。
郁風鉗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始頻頻摳腳,許遠隨口問他是不是有腳氣,郁風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許遠莫名其妙瞪著眼歪了一下。
「凍瘡發癢,日,癢死了。」
「我家沒火盆。」許遠說,看著郁風百爪撓心的樣子,他站起來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