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好以後,兩人看了又看,窗明几淨、檯燈明亮,都很滿意。
兩人剛準備轉頭再去農校那邊收拾,就見一對中年夫妻領著個男生進來了,竟然是張俊。
他居然和郁風分到了同班、同寢,也許是曹老師特別照顧這兩個同個地方來的小鎮少年。
大家打過招呼,張雞蛋一個勁說都是緣分,叫郁風跟張俊未來三年相互照顧、相互幫助,郁風默默點頭,許遠明眼看見張俊臉上的表情有幾分複雜。
張俊忽然道:「芋頭,你試了軍訓服嗎?我領的165不知道小不小。」他手裡正抱著一包迷彩的衣服。
郁風:「軍訓我打算請假。」多了他就沒解釋了,因為畢竟沒面子。軍訓服要將近一百塊錢,買回來只能穿兩個星期,所以他委婉地跟曹老師說了自己的困難,曹老師也答應替他跟班主任溝通一下。
張雞蛋人情老練,看了孩子幾眼就懂了,拍著自個兒汗津津的後脖頸說:「我說簡直沒必要買嘛,找上個年級的師兄借來穿穿不就行了。等著,我出去轉轉。」
張雞蛋出去轉了一圈,還真給郁風借來一身迷彩服,說是前面某一屆的男同學扔了,保潔阿姨撿去當工作服,干髒活的時候穿。張雞蛋在底樓雜物間看見阿姨正穿著,三兩句話借了來。舊迷彩服顏色從青禾褪成了黃稻,比劃了一下還有點短。
不過,有就不錯了,郁風很感激,把它放盆兒里,打算晚上回來洗洗。
張雞蛋拍著後脖頸,啪啪作響,「不謝不謝,同班同學說什麼謝!」
郁風和許遠在校外一個小巷子裡找了家麵館,一人吃了一碗麵。這季節大中午吃麵有點遭罪,汗水順著下巴往面碗裡淌。
「老闆,幾點了?」
「兩點過九分。」老闆光著上身,搖著蒲扇看了眼廚房裡的小鬧鐘。
牆壁上有一隻搖著頭的風扇,許遠湊近它吹風,郁風說:「走著。」
兩人順著一段小路往農校方向走,小路是陳舊的石板路,一邊貼著山壁,一邊是雜草花木。四川這地方,除了成都平原,其餘就是山和高原,難得一個平坦的地方。
兩人剛走進男生宿舍樓大門,竟然又看見一個熟人。——趙可人。
她站在看門大爺邊上蹭風扇,看起來很狼狽,厚重的劉海四分五裂地趴在額頭上,妝花得黑白斑駁,身上掛著幾隻PU皮包。
趙可人和看門大爺一人夾著一支玉溪,不知之前抽了幾支,總之現在樓門飄著的青煙能讓祖墳見了都羨慕。
她看見許遠,激動地不行,「遠哥!你總算回來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