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珍寶也覺得好笑似的,扭動著四肢,發出快樂的叫聲。
叫著叫著,她劇烈咳嗽起來。
許遠急道:「她怎麼了?感冒了?」
許多於已經去忙茶館的生意了,聞言跑出來看了看女兒,「是口水嗆到了吧?沒事沒事沒事……」
許多於:「門口太冷了,我把她抱進去。」
剛才的大姐試圖阻攔她:「裡面那麼多人抽菸,會把孩子熏到!」
但是許多於沒有聽她的,春節假期茶館生意爆棚,她急匆匆進去了。
大姐搖搖頭,對許遠說:「你們家裡沒人帶孩子?怎麼能天天把孩子帶到茶館裡呢,會熏到的,小孩兒的肺嫩……」
許遠說:「家裡沒人。」
大姐說:「爺爺奶奶不能帶?外公外婆去哪兒了?勸勸你姐姐,做女人別太要強。」
許遠不知道該說什麼,解釋起來會沒完沒了。趙可人在一旁笑道:「大姐,您是有福氣的人。不過有的強不要不行呀。」
大姐走開後,趙可人掐了一把許遠的臉,親熱地說:「知道你不會開口求我,行啦,我自己主動講,以後我動作麻利點,伙食團忙完我就回家幫忙帶珍寶。」
許遠感激,默然點頭。
「我一分錢不要,還倒貼給她買奶粉買玩具。遠哥,你說,我好不好?」
「好。」
「得你一句『好』,我就知足了。」
顏家的團年飯是擺在茶館門口吃的,走過路過的客人們都湊上來看一眼菜色,寒暄兩句吉祥話。
酒過三巡,這一桌臨時湊在一起的人倒也顯得有那麼點兒「親戚」的意思。
顏家三個父輩都是做生意的,能說會道,他們合力令桌子上笑聲不斷。這是許遠幻想中年夜飯該有的樣子。
許遠今晚上難得非常開心,菜沒吃兩口,只顧輪圈兒敬別人酒,他不擅長講話,就大口大口喝酒來表示自己的誠心誠意。最後他被趙可人攙扶著躺回自己的鋪蓋卷里。
腦袋一挨著枕頭,酒意洶湧而來,許遠意識逐漸模糊。他感到自己嘴唇上覆上一片溫熱,他喉嚨里「嗬嗬」笑了兩聲,抱怨道:「別鬧了郁風。我困了……」
那片溫熱離開了。一個模糊的影子久久懸在他頭上,過了一會兒影子開始摩挲他的頭髮和臉頰,他陷入沉睡。
時間來到三月,春意冒頭。
郁風結束了他的寒假補習班,然後無縫開學,開始了高中生涯的最後一段路程。
他每天固定給許遠打一通電話,有時候是午休時間有時候是晚自習課間,許遠那邊也基本上只有這兩個時間能講講電話,晚上九點半他就要睡覺,或者說是累暈過去的,就算郁風把他電話打爆,他也聽不見。
最後一節晚自習課間,郁風偷偷拿上小靈通,鑽進校園小花園裡,找了棵歪脖子樹靠著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