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想去,他和沈時釗之間,總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絕非朋友或交情兩個字可以解釋。
單憑他們曾把對方互相從死亡的邊界上拉回來過,這種羈絆和緣分便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可是,他們在朝堂的浪潮中,又身不由己。
鄒清許曾經拒絕梁君宗的時候,他以為自己不會喜歡男人,但他喜歡和沈時釗報團取暖,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沈時釗不是謝止松的義子,而是他的同路人,他們絕對是高山流水般的知音。
鄒清許不想兒女情長的事,他單純覺得,他和沈時釗當一輩子互相扶持、互相做彼此心裡蛔蟲的哥們,挺好。
至於情情愛愛的事情,以後有了空再說。
誰能想到,沈時釗這小子,不止把他當哥們。話說回來,這傢伙是來真的吧?該不會是陰謀詭計?
謝黨的人,向來沒有下限。
鄒清許心亂如麻,躲著沈時釗。
這日賀朝為了祝賀他絕路逢生,請他吃頓好飯。兩個人在盛平一家不知名小館的角落裡點了幾個菜,他們來得早,裡面沒什麼人,說話倒方便。
賀朝誠心誠意地說:「恭喜你,又一次大難不死。」
鄒清許尷尬地笑了笑,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該喜還是悲,經歷的事情多了,心態逐漸變得平和。
鄒清許:「朝堂果然比江湖更兇險,江湖裡的俠士們過招,刀光劍影,朝堂里沒有劍,沒有刀,但只要有人出手,紙筆可以成為刀劍,你我隨時可能命喪黃泉。」
賀朝往嘴裡塞著花生米:「所以你看我現在,什麼都不攪和,頂多看看熱鬧,外面的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麻煩自然也不會找我。」
鄒清許看他一眼,笑道:「我很羨慕你。」
賀朝身子往前傾,湊近鄒清許說:「可惜這次沒把吳澤拉下水,這事分明是他做的,太明顯了,然而證人死無對證,竟然拿他沒有辦法。」
鄒清許眸色漸深,他說:「光靠這件事還不能讓他徹底倒台,現在他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很重,正得寵,我算什麼東西,哪怕證人沒死,皇上也不會重罰吳澤,頂多意思意思。」
賀朝憤憤不平:「你豈不是白進大牢里住了幾天?」
鄒清許手托下巴:「也沒有白住,這不是還有意外收穫嗎?起碼周翰的案子可以翻了。」
鄒清許主要是因為周翰的事得罪了吳澤,百官都知道周翰一介書生,不可能造反,但吳澤想讓他死,手底下的人必須給他安罪名。
鄒清許在牢里才知道,吳澤派人在獄中動用私刑,逼迫周翰簽字畫押,承認罪名,周翰難以忍受私刑,與其被折磨,痛苦沒有尊嚴的死去不如直接一下來得痛快,他承認了莫須有的罪名,等待處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