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釗似乎察覺到什麼,他問:「你對鄒清許——」
梁君宗偏過頭去,低頭喝了一口茶,滿嘴苦澀的茶香,「我愛慕的是先前的鄒清許,而不是現在的鄒清許,我依舊願意為故人做任何事情,可惜他已經不在了。可能你不明白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不重要,有些事情旁人理解不了,只有本人清楚,故人確實還在,但在我心裡,我的故人——走丟了。」
沈時釗並非常人,他艱難思索著,說:「你的意思是——鄒清許變了,是嗎?」
梁君宗點頭。
他曾和鄒清許一起長大,攜手度過少年時代,鄒清許作為他愛慕的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鄒清許的脾性。
後來的鄒清許,的確變了。
梁君宗不忘補充道:「現在的他,和你很合適。」
視線再次撞上時,曾經的火藥味兒煙消雲散,如同已經握手言和,還帶著一點惺惺相惜的惋惜。
梁君宗沒在沈府久待,現在外面盯著他們的人實在太多,稍微不注意便會被人做文章。
他很快離開沈府,仿佛完成一件大事,約著好友杜平去喝酒,梁君宗很少喝酒,杜平看他今日有雅興,陪他不醉不歸。
然而,梁君宗根本沒喝幾口,他身上的情緒很淡,他今日和過去徹底告別,不傷心,但傷感。
杜平平時和他接觸最多,揣摩著他的心思說:「怎麼,後悔救鄒清許了?」
梁君宗乾脆痛快地搖頭。
杜平笑了笑:「我知道你對故人還有感情。」
梁君宗眼裡有薄薄一層霧:「但現在的他不是故人。」
杜平:「問題是,哪怕是故人,也不一定接受你。」
梁君宗晃神,喝了一口酒:「我知道。」
杜平:「情種難得啊,你後來和鄒清許交惡,其實不全是生氣,也是為了保全他吧,你深知自己要扛起清流的大旗,免不了會得罪人,不想波及到鄒清許,對嗎?」
外面熙攘,梁君宗看著杜平,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不管是不是故人,有一件事越來越明晰,他們是有共同目標的同伴,他緩緩說:「或許吧,現在的我們是盟友,以後要完成所有人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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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釗很快將梁君宗帶給鄒清許的烏七熬成藥湯,多日以來的疲憊感一掃而空,有了烏七這關鍵的一味藥,鄒清許終於得救,冥冥之中,似乎曾經的梁文正還在護佑著鄒清許。
過了幾日後,鄒清許的病情終於有了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