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不到看著謝樽落在必蘭真手上而無動於衷,必蘭真的那些手段,江明旭光是想想,就感覺渾身的血液已經凍結。
所以他會盡全力一擊必殺,速戰速決,把謝樽給救出來。
兩萬兵馬如今被他分為三路,呈合圍之勢向必蘭真逼近,另外還有一支隊伍已然深入北境,截取必蘭真往這邊輸送的輜重和糧草。
而另一邊,謝樽昏昏沉沉中,感覺自己身上的繩索被解了開來,隨後有人上前為他看了身上已然結痂的傷口。
謝樽身上與血痂融合的衣服被撕下時,即使已經在連日的折磨下失去了知覺,也忍不住抽搐幾下,痛出了一身冷汗。
正在自愈的傷痕被強行破開,覆上了烈性的草藥,謝樽痛得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謝樽已經被挪到了帳中,雖然渾身痛得散了架似的,卻能感覺到身上回暖,逐漸有了知覺。
他動了動手指,發現自己的手被鐵鏈拷住,另一頭不知道連在了那裡。
感受到腕上已經被捂得溫暖的鐐銬,謝樽忍不住有氣無力地嗤笑一聲。
就他現在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動彈一下都無比艱難,更別說逃跑了,必蘭真還真是看得起他。
謝樽垂著眼眸躺了片刻,便有個額上貼著黑色羽毛,身形佝僂,皮膚黢黑鬆弛的老人走了進來,他粗暴地為謝樽檢查了一番,又往石臼中扔進了幾株草藥將其搗了開來。
酸苦的氣味瀰漫開來,熏得人雙眼乾澀發疼。
當那紫黑髮紅的草藥泥被掏出來敷在傷口上時,謝樽感覺自己又死了一次。
雖然這藥看上去十分邪門,但效果卻是意外得好,山間隱隱傳來號角聲時,謝樽就勉勉強強能走動一二了。
這幾天那巫醫老者也沒閒著,每天都準時來為他換藥。
除此之外,他還會還用一種散發著淡淡松香味的黑泥,在他身上畫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圖騰。
謝樽分辨了許久,也只看出其中似乎有蘭氏的烏鴉圖騰。
待到傷痕敷好,巫醫退了出去,謝樽沉默地將自己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拉了起來,然後抬頭看向了必蘭真,眼神冰涼死寂。
他已經好幾天沒見過必蘭真了,從他躺進這個帳子起,必蘭真就像忘了他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直到今天。
「不如猜猜這是什麼?」必蘭真對上了他的視線,笑著晃了晃手裡的羊皮卷。
這種制式的羊皮卷,不需要猜也能知道必然是輿圖。
謝樽淡淡地移開了視線,然後又躺了回去。
然而他閉上了眼睛,卻不能堵上耳朵,必蘭真的聲音不斷灌入耳中,帶著難言的蠱惑,好像來自林野自然的默默低語。
「江明旭帶了兩萬人呢,就為了救你,如此大動干戈,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