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樽和陸景淵跑了幾圈,仍舊一無所獲。
很快日色漸沉, 天地變得空無而遼闊,只黃沙、高天、紅日而已。車隊於暮色中停下, 在一片平坦的沙地之上架起了營帳。
沙地旁,趙鳴珂一臉菜色地從馬車上晃了下來,她杵著馬車一副要吐不吐的模樣, 看得她身邊的雪雲一臉焦急。
「你什麼時候跑車上去了?」謝樽端著兩碗肉湯從她身邊路過, 停住腳步挑眉道。
「我本以為車上能舒服些來著……」趙鳴珂說著, 又嘔了一聲。
因為日頭太曬,她沒騎多久的馬就上車了,原本想躲個涼,沒想到車裡又悶又晃, 把她給悶了個半死,明天她絕對不遭這死罪了。
謝樽悶笑兩聲, 然後抬腳便走, 再過會湯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他大步走向一個不大的營帳,掀了門帘走了進去。
帳內已然點好了燈燭, 陸景淵背對著他坐在榻邊,手上不知在搗鼓些什麼。
「你收拾得也太快了吧, 我好像也沒出去多久?」謝樽把湯放下, 又把解下的腕甲扔在箱子上走了過去。
方才剛一紮營,簡錚便召集他們去安排今夜防務,他也來不及收拾什麼, 原本還想著回來再收拾。
「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明日一早又得拔營, 許多東西都還收在箱子裡。」陸景淵端起原本放在榻上的木碗,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肉湯和饃餅,「先上藥。坐過來。」
謝樽這才注意到他手上端著一碗化開的藥液,那藥液顏色極淺,幾乎沒什麼味道。
他眨了眨眼,老老實實地坐了過去,任由陸景淵動作。
袖口捲起,謝樽手臂上原本被腕甲包裹的皮膚暴露出來,上面布滿了濕潤的紅痕。
「今日我守夜,雲停忙了好些天,總該讓他好好睡上一覺。」謝樽垂眸看著陸景淵為他上藥,頗為享受地展了展肩,
「雖說應當不會有人來犯,但總要防備著些。」
萬一還真有不長眼的來打劫呢?聽說這這一帶沙匪甚是猖獗,往來商隊苦其久矣,若是真讓他撞見了,也正好為民除害了。
星河橫亘,夜晚的沙漠冰冷沉默,白日裡黃金一般的熱砂變得好似銀霜,謝樽獨自坐在沙丘上,望著遠處好似雪霧的揚沙。
已至中夜,重重暗影之下,只能借著星光看見些許模糊不清的沙海輪廓。
突然,謝樽好像聽見了一絲微不可聞的沙鳴聲,還未等他仔細辨別,一聲尖銳的狼嚎驟然響徹沙原。
是奉君的聲音!有人來犯!
謝樽猛然站起,立刻解下腰間的號角吹響,急促的號角聲瞬間喚醒了沉寂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