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人聽見動靜,故意猛烈地咳嗽了幾聲,而後虛虛開口道:「咳,你不想砍可以不砍。」
「娘的!」樂正嵐沒奈何,自己跟自己生了一會兒氣後,又認命地拾起散落的木柴,提起「懸鏡」刀一根根地劈了起來。
她一邊劈柴一邊嘴裡不停地道:「不是我說,掌門您老人家對自己身體沒點數嗎?都半截入土了還要出去折騰,折騰出個所以然也算,結果又把自己弄了個半死不活,我真是……」
鳳止從床上爬起來,打開窗打斷了她的話:「休要抬舉我,我如今已經不是甚麼掌門了。」
樂正嵐對上他嘴角自嘲的苦笑與黯淡的雙眼,到嘴的話就這麼禿嚕沒了。
「娘的。」她偏開臉,低低罵了一句。
「你擔心她的話就去追。」鳳止將身子靠在窗邊,陽光從打開的窗子照進屋裡,將他形銷骨立的模樣與蒼白如紙的臉色照得分明。
仿佛是覺得陽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了眯眼:「你已仁至義盡,此處不必你費心了。」
「您還是先能下地了再說這話吧。」樂正嵐重新低下頭,繼續干手上的活兒,一遍喃喃道,「我又何嘗不想去…可我知道她是不想我被為難,才不告而別……」
鳳止聽著她自言自語,思緒漸漸飄向了遠方。
突然,樂正嵐息了聲,轉頭看向小院外的竹林,喝道:「什麼人!」
說話間,懸鏡刀已經以迅疾之勢向林中腳步聲的來處襲去。
鳳止只一眨眼,院子裡已沒了樂正嵐的身影。
刀鋒距離來人咽喉不過一寸,卻再不能近分毫,樂正嵐握著刀看向來人,睜大雙眼不可置信道:「是你……」
面前人白衣霜發,背上負著兩把劍,手中還提著一金色長劍,正抬起墨色的眸子看她。
若見微開口道:「怎麼?不能是我麼。」
「沒…」樂正嵐想起屋裡的人,不著痕跡地謹慎後退一步,略帶尷尬地笑道,「你…來這裡做甚……」
「阿衡死了。」
「什麼?!」樂正嵐渾身一震。
若見微接著又道:「我要見鳳止。」
小屋內,鳳止與若見微一坐一站,氣氛微妙。
樂正嵐推門進來,將兩杯茶放在鳳止床邊,勉強笑道:「你們有話好好……」
下一瞬,只見若見微「唰」地拔|出身後照夜劍,毫不猶豫地朝半靠在床上的人刺去。
凜冽劍氣把茶杯掀翻,樂正嵐忙抽刀去阻止,然終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