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手抱著小殿下,一手拿著藥碗,走的四平八穩,不僅一點點風都沒有吹到毯子裡的小殿下,連藥汁都沒撒出去。
-
小廚房。
這裡空蕩蕩的,除了平日裡熱個剩飯,基本用不著。
角落裡蜷縮著的小太監半昏迷狀態,嘴唇乾裂,燒的發紅,他幾乎以為自己要死了。沒死在冰天雪地里,死在了廚房中。
恍惚間,他嘴巴似乎被人捏住,緊接著溫熱苦澀的藥汁灌了進來。
他拼盡全力的把那些藥汁往肚子裡咽,掙扎著睜開眼。
葉公公懷裡抱著個只露出來眼睛的小孩,見他睜眼,明顯鬆了口氣,眼睛月牙一樣彎起來:「你醒了呀。」
嘴巴里真實存在的藥味兒讓小太監呆住,原來不是幻覺。
沒反應,不會是燒傻了吧?曲渡邊狐疑,問:「你姓什麼,有名字嗎?」
小太監似乎才回過神,看他似乎要跪下,曲渡邊連忙阻止,「不用這樣。」
葉小遠提醒:「殿下,本朝太監進了宮都要改名字的,且不可再跟本家姓了,除非有恩典或者大功勞在,才能賜太監本家之姓。」
古代果然沒人權啊,進了宮之後連本家姓都剝奪了。
小太監停住動作,一雙眼睛低著,怕冒犯了他,低聲說,「奴才本家姓齊,進宮後還沒得了正經名字。」
曲渡邊把自己往葉伴伴懷裡縮了縮,歪頭想了想:「冬天實在是太冷了,要不,以後你就叫溫小春吧。」
他給自己點了個贊,溫暖的春天,這個名字多符合一個兩歲多小孩取名字的水平啊!葉小遠聽著嘴角一彎,小殿下和娘娘不愧是母子,取名字的格式都一樣。
「多謝殿下賜名,」小太監說,「奴才以後就叫溫小春。」
給未來的壽命潛力股餵完藥,曲渡邊心滿意足地回了寢殿,葉小遠摸摸他的手,仍舊是熱乎乎的,沒受冷,又摸摸腦袋,溫度比剛才還降了點。
他心中略松,倒了杯熱水叫小殿下喝完,才放人去睡覺。
在床邊守了一會兒,見小殿下似乎是睡著了,他便掖好被角,再次去了小廚房。
-
葉小遠蹲在溫小春面前,神色沒有剛才溫和,他近乎冷漠地打量著這個被殿下賜藥又賜名的傢伙。
許久,才開口:「你也看見了,居安殿裡,只有我跟小殿下兩個,缺衣少食,有頭有臉的奴才過得都比這好。」
「今天給你喝的藥,是我求來給小殿下的,在其他宮的主子看來一副藥不算什麼,在居安殿卻是頂珍貴的東西,小殿下自己都還在發熱,卻把藥給了你。」
「不管你好了以後是留下還是走,都得記得今天的恩。」
一個眼神如此固執,在瀕死時死死拽著他腳踝喊救命、抓住一切機會活下去的人,葉小遠不覺得這樣的人心裡沒有一點野心。
人都是往上走的,居安殿沒什麼前景,就算這人離開,也算結了個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