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周律,帝崩三日,新帝正式登基,然後以新帝的身份,送先帝入葬, 三月之後, 等禮服趕製完畢,再舉行登基儀式。
不過這條規矩並無強制要求,只是定下規矩的人覺得, 早登基早安心,省的出岔子。
三日後, 文武百官齊聚奉先殿殿前。
在奉先殿再一次正式宣讀遺詔的時候, 余公公一讀完, 就有禮部的人按照前輩的經驗, 開始出來走流程。
「國不可一日無君,還請永王殿下早日繼位!」
官員們真傷心的有, 假傷心的有,更多的是悵然和嘆息,不過和他們未來息息相關的,就是新皇帝,他們的新任上司。
之前上朝的時候,陛下還讓他們去求永王登基,哪裡用得著求?遺詔都擺在這裡了,難道永王還能不登基不成。
他們臣子也是有尊嚴的,哪能一開始就被新帝拿捏。
新上司繼位,他們聽見禮部開始走流程,他們也開始走流程。
準備等永王說完「本王今日承祖之基業,百年社稷,重擔在肩,年且尚輕,期諸位臣子,齊心助力……」類似的場面話,然後他們再哭一哭,最後跪地祝賀新帝登基,三呼萬歲,就結束了,再等就是三個月後的登基儀式,也很快。
結果,他們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永王說登基的事兒。
大臣們腦袋上彈出問號。
起居郎記錄的筆都停了下來,抬頭看去。
彼時永王殿下一身孝衣,背對著他們,站在奉先殿的上首,只丟給了他們六個字:「再說吧,又不急。」
六個字,砸的人心肝一顫。
換了別人,他們肯定不會想多,但是陛下生前可是親口說了,他自己都沒把握讓永王答應繼位。
禮部尚書一瞬感覺自己後背被許多人盯著,他只能默默上前,代表其他人問了一句:「永王殿下,要等多久?」
曲渡邊:「說不好。」
說完,他自去守靈了。
一同守靈的還有織儀、思和、三皇子、明親王及一干妃嬪,大皇子照理說是沒資格來的,但是曲渡邊沒管那些絮絮叨叨的臣子,把大皇子也拉了過來。
他進去了,殿外的百官卻沒幾個走的,暗暗挪到了方太傅身邊:
「陛下不是已經把永王殿下的名字寫在了遺囑上面了嗎?一點頭就能繼位的事兒,殿下怎麼不點頭啊。」
方鶴川挑眉道:「是寫了,我等親眼看見的。但是,陛下寫的時候,永王殿下可沒在他身邊,他也沒徵得永王的同意。」
其實他心裡清楚,按照余公公所說的當時的場景,永王殿下是答應了的,就是不知道為何要延遲。
可能是要磨一磨朝中臣子的性子?又或者還有別的事。
他說完,原本穩得住的臣子也有點穩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