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赴陽一直盯著那邊,最後還是沒忍住,站在亭子的台子上往那邊眺望,「到底誰啊……」
什麼時候背著他們又交了好朋友。
奚子行端起茶杯,放在唇邊吹了吹,垂眸間掩住思緒。
他倒是有個猜測……
只是,這個猜測永遠也無法求證,也不能求證。
渡口。
涼風習習,泛黃的柳葉飄落在水面,隨波逐流。
河面微微晃動,停靠在渡口的那一艘烏篷船也微微晃動著。
乙十二站在船尾,守著這裡。
船棚內的構造和普通烏篷船不太一樣,裡面很適合睡覺,一個人睡著剛好,上面還有掛雜物的小東西,兩邊有放物品的格子。
四皇子安然躺在裡面。
曲渡邊幫他把枕頭擺好,腦袋挪正,懷裡還給他塞了個枕頭抱著。
四皇子身體有記憶,自動把懷裡的枕頭抱緊了,下巴在上面蹭了蹭。
曲渡邊看得好笑,把準備好的一封信,塞在了四皇子的衣衫里。
「也不知道忘憂丹的藥效,到底會是什麼樣,會不會連學過的東西,都一塊清除出記憶,不過……京城這邊的煩心事,你應該都會忘記了。」
好的、壞的。
開心的,絕望的。
一切煙消雲散。
「我不清楚,讓你徹底忘記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擅自做了主張,希望四哥你別怪我。反正,你下去之後,也要喝孟婆湯的嘛,都是塵埃落定,都是不記前塵,就讓我自私一點,知道你還在世上,知道我還有個很親近的哥哥。」
曲渡邊停了一會兒,「差點忘了。」
他從腰間香囊里找出來一塊木牌。
木牌被他串了個孔,編上了彩色的小繩子,做成了墜子。
他把木牌戴在了四皇子脖子上。
「五哥給你的,『無波無瀾,平淡順遂』,他親手刻的。五哥也沒怪你,本來,這東西是要燒給你的……幸虧他沒用陰木來刻,不然也不好給你戴著。」
四皇子呶呶嘴,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
他額間的齊劉海分外惹眼。
葉伴伴給他剪的,曲渡邊沒這手藝。
雖然四皇子沒怎麼出過京城,但外面也難免有人認出來他,暫且剪個劉海,臉擋一半,出了京城這一片,就基本沒事了。
他慢慢的,一點點的說了很多。
「父皇去世的前幾天,我在你的喪事上遮掩,在暗室里給你療傷,沒去看他。我不知道,見了面能說什麼。」
「現在想想,才一月而已,我已經記不清當時的感受了,只記得一道又一道的鐘聲,很響很響。」
「……大哥沒有趕上,他被父皇貶到嶺北當百夫長,沒有詔令,沒法進入宮門。明皇叔說,他之前勸過,讓大哥回來看看父皇,父皇沒同意。他還是覺得大哥背棄了他兩次,所以不願見他,不過大哥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