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這份考卷對穆遙來說,著是占了大便宜的。
每人一個隔間,不許發出聲音,不許帶隨從,自己磨墨。
穆遙提筆之前,又想到了一大早就跟著自己等在考場外的葉千秋,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提筆,著墨,一個蒼勁有力的字便躍於紙上……
葉千秋看著身邊一身便裝的岑寂,拿了一個桂花糕給他:「喏,吃不吃?」早上穆遙進去之前給他買的,可好吃了。
岑寂面無表情的看著考場的方向:「不吃。」
葉千秋也不在意,自己已經吃了兩個了,再吃第三個肯定吃不下午飯了,穆遙說等他回來親自做飯給他吃呢,他可要留點肚子。
岑寂微微皺了皺眉頭,剛想說些什麼,葉千秋仿佛提前知道他要開口,搶在他前面道:「岑護衛。」
岑寂愣了一下。
「泓兒和我說過你想和我們一起去琴落山的事情了,我呢,」葉千秋看向他,眼中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站在你的角度上來看,我是贊成你去的,畢竟是自己的父母,報仇這種事情,還是要自己去做的。不過,」他話鋒一轉,「泓兒他不希望你去,我也知道是為什麼。他作為一個皇帝,要考慮的東西太多,要去做的事情也太多,江山和百姓都是他要放在第一位去考慮的。而你,是不一樣的。」
岑寂道:「我……」
葉千秋笑了,他招了招手,示意岑寂推他走走:「你先聽我說完。我作為他的哥哥,十六年不在他身邊,我是愧對他的。人言常道,皇家無父子,九龍無兄弟。我不能反對這句話,但是對於我來說,這句話不太適合我。我從來沒有渴望過自己會登上皇位或是怎樣,只是泓兒他既然已經坐上了那個位置,他就必須對所有人負責。你,站在他的身邊那麼些年,我覺得你是最了解他的人,而他,也將你放在了一個特別的地方。如果說,他在這個位置上是為了百姓蒼生存在的,那麼他這個人,就是為了你存在的。」
他頓了頓,「他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而我們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在這種世道,平安實在不容易。而一旦上了戰場,你能放得下那個在你身後擔心著你安危的人嗎?」
岑寂啞口無言。
他怎麼可能放得下葉泓,就像葉泓也放不下他一樣。
葉千秋又道:「你不能。所以我希望我的話你能聽進去,好好的再和泓兒好好商量一下,我知道我這樣說,可能有些自私,但我還是要說,別讓他太難做,他已經失去很多了,你也是。」
岑寂沉默半晌,最後道:「……多謝王爺。」
「好了,所有人的考卷都已經在我手上了,後天中午會在神元門放榜,記得自己來看,沒來的或者來遲的,一律不收,就算你是狀元,不守軍紀的士兵,在戰場上,只會連累別人!」考官是一個老將軍,雖然年紀挺大了,但是說起話來依舊中氣十足,沒有人會懷疑他年輕時在戰場上也曾英勇的沖陣殺敵過。
穆遙收拾好了桌面,起身離開,混在人群裡面走了出去。
剛出門口,就見不遠處的現在還是光禿禿的一棵楊柳樹抖了抖,有好幾個人都和穆遙一起看過去了。
岑寂面色淡然的又踹了楊柳樹一腳,可憐的楊柳樹又晃了晃。
葉千秋在他身邊笑的一臉燦爛。
穆遙無奈的走了過去:「你們倆這是做什麼呢?」
「怎麼樣怎麼樣?」葉千秋迫不及待的問道,「簡不簡單?」
「不算簡單吧,不過我看著還好。」穆遙從他頭上拿下來一個枯枝,丟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