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一家人在一起用飯,老姨太太不肯坐下,她是個固執的老太太,只肯在旁邊坐在小案几上吃飯。窈娘才知道解氏為何一直那般守禮,其實也有老姨太太的緣故。
「外公,您這些日子覺得最為難的是什麼事情?」窈娘隨口問道。
解知府脾氣倒是很好,窈娘問她,他也不會斥責,還很耐心的回話:「宗藩討祿米,河南藩王多,今年又是災年,祿米沒有補齊,前任知府衙門都被拆了,我來之前才修繕好的。」
說起宗藩的問題,解知府也是滔滔不絕,窈娘突然覺得其實能當官的人,水平都不差,甚至還比常人要強太多了,可究竟為何不少人會說他們庸碌呢?還是那句話,怕槍打出頭鳥。
又說陳同知的夫人約解氏去銀樓打釵,她是想問問解氏言下之意,之後再來牽線搭橋,否則她就是做了好事,別人未必領情。
陳淑怡卻是真心高興。
窈娘的首飾其實也盡夠了,在京城時,姐妹幾個三不五時就換新的,爹每年生辰也會送珠寶那些,她從留頭之後,起初還覺得新鮮,後來那些看起來珠輝玉麗,金銀璀璨的罐子釵子鬏髻戴在頭上都壓的頭疼。
所以,平日舉凡是在家,她多以絹花紗花或者真花插上,並不珠翠環繞。
解氏當然也想帶著女兒出門見識一下風土人情,窈娘和陳淑怡同乘一輛馬車,陳淑怡鼓著膽子介紹道:「娘說我們等會兒去銀樓看了樣式後,再去悅來酒樓吃飯,他們家裡的桃兒饅頭可是一絕。」
「那可太好了,我正想著也不知道開封有什麼,還多虧姐姐介紹呢。」窈娘笑道,她又掀開馬車簾,正好看到街邊貼的告示,忍不住皺眉:「就這樣的畫怎麼可能抓到犯人?我看就是抓一百年也沒辦法抓到逃犯。」
陳淑怡小心翼翼的探頭看了一眼,不由道:「怪嚇人的。」
窈娘笑道:「抓到壞人也就不嚇人了。」
接著,她又問起陳淑怡:「陳姐姐,有沒有在開封府玩兒過?」
陳淑怡搖頭:「我極少出門,也懶得出門去。」
和她不一樣,窈娘想著解氏四處去逛逛走走,山川名岳的風景太過遠就罷了,若是開封府都沒有逛過,那實在是說不過去。
另一座馬車上,陳夫人卻悄悄打探起解氏的過往,「顏夫人,你膝下就一個女兒嗎?」
解氏笑道:「自然不是,我還有一位長子,在京中為官。」
「都做官了?」陳夫人有些不信,別是繼子吧?
見她不相信,解氏道:「是啊,我兒子科場連捷,不到二十歲就已經是二甲傳臚了,如今正在翰林院做庶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