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淨婉冷哼道:「她繼母平日視她為眼中釘,沒事兒還要磋磨於她,怎麼好讓她專美於前?顏姑娘,你別看惜惜平時笑呵呵的,日子可是不好過呢。」說完,又立馬去安慰邵惜惜。
按察使夫人這個時候一幅無事忙的樣子。
眼見按察使一幅不耐煩,隨時準備拂袖而去的樣子,窈娘深吸一口氣,站了出來。
「邵夫人,《高山流水》的曲子不如我來吧。」
按察使夫人眉心不由得跳了一下,又乾笑道:「小姑娘,你成嗎?」
窈娘胸有成竹道:「晚輩師從弘興四十六年的榜眼黃顯之學箜篌,又從余大家習古琴,如何不會?現下事急從權,不如讓晚輩一試。」
「父親,就讓顏姑娘試試吧。」邵惜惜不想讓自己的成人禮失敗。
如此,按察使才點頭:「好,就讓她試試吧。」
窈娘鎮定自若的坐在古琴前面,調好了琴弦,立馬琴聲傳來,流暢自然,一時如同聽潺潺溪流之聲,一時又仿佛瀑布之響,甚至能從琴聲中看到延綿不絕的高山。
真正好的琴藝絕對不是炫技,而是琴聲能讓人沉浸其中,如此才是真的琴藝。
一曲作罷,窈娘準備功成身退,卻被邵惜惜拉住,說她專門在裡屋設宴,只請她們幾位親近之人。
因為有了這一遭,大家再坐在一起時就不那麼尷尬了,邵惜惜對窈娘道:「方才讓你們見笑了,我母親為了我父親的仕途變賣嫁妝,後來母親病去,父親仕途大好,又娶了名門出身的繼母,她又生了兩個妹妹,嫌棄我占著長女的名分,父親不得不為我找一門好親事,因此繼母對我自然是眼中釘肉中刺。」
「好歹你爹無論是礙於名聲還是如何,還要為你找一門好親事,我就慘了。」
眾人聽到說這話的人居然是俞慶兒,都有些詫異,俞慶兒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才苦笑道:「我自小在祖父祖母身邊長大,記事了才回到爹娘身邊,妹妹比我生的好看,又比我會說話,父母本來就偏心。好在我祖父母疼我,祖母又是鄉君出身,願意給一份私房給我,並不讓我爹媽給我出嫁妝。可今年,我父親因為交了罰銀,連帶著把我母親的陪嫁都陪送進去了。我和妹妹只相差一歲,她們嫌棄我痴肥又傻,只恨不得我立時死了,把祖母的私房都給我妹妹。」
窈娘勸道:「這恐怕不可能吧,父母怎麼會待兒女如此?」
俞慶兒紅著眼圈抹淚:「任是誰也不會信,現下我在家中,她們是橫挑鼻子豎挑眼,若我能回老家和祖父母一起就好了。」
「你好歹還有祖父母,我卻是祖父母都不疼的。」一貫沉默的陳淑怡,也傾吐苦水:「我父親出身農家,一路及第做官,母親卻只生了我一個。我母親剛強,祖母和祖父卻常常在家打雞攆狗說我娘是不下蛋的母雞,就連我因為性子木訥,我父親也常常嫌棄我,說即便我做叫花子討飯也沒本事。父親常常對我的堂兄弟們比我關心多了,就連俸祿都送一半回去給她們,我若做了新襖新裙,父親必定說我染上奢靡之風,我若是穿的簡樸一些,父親又說我小家子氣。」
眾人聽了又很沉默,窈娘撫著她的肩膀,感嘆道:「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