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父親中彈,一隻腿半殘,坐上了輪椅,他是警局的英雄,不過父親從來不希望她走上警校,也不希望她當警察,因為父親愛護她,他一生面對了許多罪犯,最終是被罪犯打殘了大腿。
他坐進輪椅里時還告訴她,「其實有你們在,我每一次任務都很賣力,我擔心罪犯下一次會將兇器對準你們。」
「也是有你們在,我才放心往前沖,知道你們會為我自豪。當我們警察的,總是這樣,內心很矛盾,老覺得自己是英雄,但又怕家庭受拖累,我啊,一輩子當不了一個好父親,我就希望你一輩子健健康康,開開心心。」
孟思期畢業的那年,父親去世了,他一輩子從警,勞累過度,在生命最後的兩年,在輪椅里也並發了許多老毛病。
她去送行的時候,父親的同事告訴她,「其實他頭顱里,」他用手比劃了一下,「有個彈片。」
孟思期那一次哭得很傷心,她分明記得曾經她是很責怪父親的,他不喜歡歸家,他總是將警局當自己的家,他不希望女兒打探他的工作,他希望她和警察無關,一輩子都是最普通的人。
她還記得那次她看到了那則新聞,路鶴的白骨在新聞里播放,父親淡淡地說:「當警察,都是這樣的,沒人敢說,不犧牲!」
她曾經以為那一切離她很遙遠,但有一天,卻又離她那麼近。
她拼命咳嗽了起來,父親的笑容慢慢散去,路鶴的形象重新塑成。
路鶴,那是她兩個世界唯一的樞紐。
她希望在這個世界裡他是平安順遂的。
「你醒了。」
趙雷霆的臉慢慢地變得清晰。
「我在哪呢。」孟思期看著白白的天花板,又看了看趙雷霆。
「醫院,你病了,這都大半天了。」
孟思期終於記起她在火車上一病不倒,她又想起,「路鶴呢?」
「他見你沒事了,就和小梁去辦事了。」
也是,他們這次出來也是辦公事,她問:「我是怎麼到醫院的。」
「還能怎麼。」趙雷霆頓了頓,他不知道要不要將這一路的艱辛說出來,他剛剛明明看見孟思期在睡夢中流出眼淚,他擔心她還會擔憂路鶴,語氣放慢了些,「都是路哥安排的,找了輛車子,直接送你過來的。」
孟思期醒來時,感覺頭腦輕鬆了許多,昨晚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就一陣眩暈失去意識,連給她應急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也許真的是最近宋辛冉的案子給她的壓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