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辛苦了。」路鶴應答。
從走近這個模型開始,路鶴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模型,他站了許久,至少一個小時以上。他雙臂相抱,表情肅穆,眼睛如星光明亮,聚焦在燈塔對面,就好像在追蹤每一條紅線的路徑。
他偶爾下蹲,從建築大廈模型望向對岸的燈塔,偶爾俯視,從燈塔方向望向對面大廈模型。
羅肖國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特別想勸路隊歇息會,但按照路鶴脾氣,恐怕還不如不說,其他一隊警員,從沙盤裡移開了目光,有的揉動酸脹的眼睛,有的左右移動消除長期站立的疲憊。技術科的同事開始站不住,有的已經離開了沙盤,回到辦公桌喝水。
羅肖國知道路鶴是一個脾氣很「軸」的人,他破起案來,根本不顧惜自己身體,這方面,羅肖國覺得整個警局都沒有第二個像他這樣的。
當年省廳指名要路鶴去省廳刑警隊,路鶴沒去,其實羅肖國大致能猜到,今陽市還有不少沒破的懸案,路鶴想憑藉他的能力繼續偵破。
但實際上,這個世界上就是有許多遺憾,不是僅憑一人之力、一隊之力就能完成的。
羅肖國是一個樂觀、看得開的人,而路鶴並非如此,他了解路鶴,所以會盡力支持他。
在當初省廳指名要路鶴的時候,很多人希望路鶴能去,因為省廳前途更大,以他的能力將來至少是省廳刑警隊長,不過他知道路鶴不會走,他也沒有去「慫恿」他,一方面是他希望路鶴還能繼續帶隊,另一方面,他也擔心有人覺得他想當隊長的位置。
就在羅肖國思緒萬千的時候,路鶴突然動了,他拿起一張照片,開始遠近移動著腳步。
所有人因他突然頻繁移動而產生了無限的期待,他們知道路鶴一定找到了什麼線索。
在諸多期望和緊張的眼神中,路鶴繞過沙盤,走到了沙盤對面,大家紛紛給他讓出空間,路鶴時而疾速,時而緩慢,眼睛始終在照片和沙盤之間跳躍。
路鶴的腳步重新回到了沙盤正面,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從燈塔模型上抽出了一根紅線,那根紅線沒有連接任何模型。他提著紅線繞過沙盤,再次回到沙盤對面。
在所有人聚精會神的目光中,路鶴將紅線拉緊、拉直,指向了建築群模型中的其中一個建築模型。
那是一棟八層高的大廈模型,路鶴將繩頭掛在模型最上層的窗戶上。
羅肖國疾速吞咽了下,眼睛裡竟然緩緩濕潤,「快找出具體位置!」
嚴春和林滔快速翻起城建圖,嚴春發現自己的手指在顫抖,很快,他找到了,那種從未有過的激動脫口而出:「西雅圖俱樂部,是西雅圖俱樂部!」
路鶴如雷貫耳的聲音響起:「搜查令!包圍西雅圖俱樂部!派最大警力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