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魚哪裡是看不出來,他皺著眉頭嘟囔了他一句什麼。
他又心想,算自己大度,遷就一下這人算了。
沈青魚畢竟自小被人恭維慣了,這被周北冥請進院子的時候,昂首挺胸……
雜草太多了,沈青魚沒地方踩,生怕又從草叢裡都有什么小東西順著他的褲腿鑽進去。
他這抬起的腳正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落下,一隻鞋碼比他大了不少的腳就這樣碰了一下他的鞋邊兒。
然後,周北冥順著沈青魚要踩下去的地方,將那草給踩平了。
沈青魚皺眉,但抬頭見周北冥沒什麼表情的一路踩下去,他這才總算是遷就了下來,將腳落在踩下的草上,進去了。
這地方,根本就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這院子……」沈青魚想說,能住嗎?
但話到嘴邊,這到底是人家家裡,他還是禮貌了一點兒,說:「太久沒住過了吧?」
周北冥在外闖蕩一年多,剛回來,所以院子也就成這樣了。
周北冥這一邊將草踩的往兩邊倒,一邊說:「我這剛從外地回來,沒來得及收拾,這要是一收拾,其實也能漂漂亮亮的。」
沈青魚瞥了一眼那塌了的牆。
心裡呵呵兩聲。
漂漂亮亮的……
沈青魚心想,這窮成這樣,還能不自卑,這個男人也算是一個人才了。
沈青魚終於踩上了有一道大裂痕,石灰抹成的地板,皺著眉,將自己沾了草泥的腳給跺了跺。
他這還沒有進屋呢,就在屋子裡頭聞到了一股子的霉味兒。
這味道讓人感覺裡頭窩藏了很多腐爛的小蟲子之類的屍體,又混著一股子的干土味兒。
這光是聞味道,就讓人覺得髒髒的。
堂屋的門沒有關,周北冥直接說:「進來。」
沈青魚蹭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見周北冥看了過來,這才忍住了沒有當著他的面兒在自己的鼻翼間扇扇味道。
他這邁進去,只瞅了一眼,就怯了。
他儘量把話說的有人情世故一點兒,說:「那個……我這要是住你家的話,太麻煩了吧,要不你跟你們村兒的誰家說一聲,我看家對面那個有小樓的人家就不錯,這能不能讓我在人家借租住一段時間……」
「你這住人家幹什麼,」周北冥說的跟真的似的,「這又不是沒地方住,這屋子好好的。」
沈青魚呵呵兩聲,看著屋裡那殘了的桌子板凳。
家具都簡直是一群老幼病殘。
哪哪都有包漿的痕跡的,沈青魚覺得這就算是再收拾,也收拾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