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魚拎著桶,一路看過去,看到大家的桶里都是空空如也的。
沈青魚一個城裡人,長得也忒好看,這但凡是誰,都要打量兩眼。
有人還跟他打招呼,聊上兩聲。
沈青魚釣著魚,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人家聊著。
旁邊一個頭髮花白的大爺問他:「你是大海在城裡頭認識的不?之前聽大海帶來個城裡頭嘞,還想著他這是找了一個媳婦兒,回家結婚嘞!」
聽到人家說周北冥找媳婦兒回家結婚,沈青魚呵了一聲。
但又覺得,把周北冥的取向跟人家說的話,其實也不好。
再說村里人,尤其是這些大爺大媽的,多少有一點兒封建,他要是真說出來的話,指不定鬧出什麼事兒。
再把周北冥的爺爺奶奶給嚇著了,嚇出一個好歹來,沈青魚也挺沒臉在人家家裡待的。
「……他才多大啊,」沈青魚想把這個話題給繞過去,「才二十,結什麼婚。」
那大爺卻覺得20已經不小了,還說村裡有十七八結婚的都有。
沈青魚懷疑這大爺根本就不知道,國家規定男生20歲才能結婚的事兒。
這釣了大半天,也沒有釣到魚,沈青魚越釣越煩躁,乾脆收杆兒走了。
這都到晌午頭上了,沈青魚飢腸轆轆的,但又不想花那個紅包裡頭的錢,也不想吃周北冥家的雪餅,就硬是餓著,躺床上去了。
這一躺就躺了一天。
沈青魚戲上來了,黃昏的時候躺在床上蜷縮著身子,想像著自己生著病,被餓死在鄉下的場景。
一直到天徹底黑了,周北冥都沒有回來。
沈青魚更加肯定,周北冥指不定是坐火車到什麼地方去了。
沈青魚就想著,要不要給他老媽打一個電話,說不定他老媽也心疼他,就讓他回去了。
可是猶豫了半天,終究是沒有打出去這個電話。
沈青魚搓著自己的腳脖子,覺得有點害怕。
畢竟是一個鄉下院子,現在天又黑了,院子裡頭又只有他自己。
周北冥要是不回來的話,他非得開著燈睡覺不可。
就在沈青魚想著這開著燈,自己怕著要睡不著覺,這一個晚上有多難熬的時候,突然,燈滅了。
沈青魚嚇得猛哆嗦,渾身發涼。
他幾乎是慌亂地摸著毯子了,一下子沒有摸到,就感覺黑暗中有什麼涼颼颼的東西在摸他的手。
沈青魚也不知道自己抖成了什麼樣,將毯子猛的一蹬,就要把自己整個人給蒙住。
因為腳丫子好像還露在外頭,沈青魚還又趕緊調整一下躺著的方向,確認自己一根頭髮絲都沒有露在外頭的時候,才終於有了一丁點的安全感。
天氣悶熱,沈青魚整個人悶在毯子裡頭,簡直喘不上氣兒來。
本來剛才就有一點兒委屈了,現在自己一個人這樣待在毯子裡受驚嚇,他喘的都有一點兒鼻音了。
沈青魚覺得難受,又不想怪自己的爸媽,就怪周北冥明知道自己在家裡頭,還非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