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之勉強抬起一側的臉,見他神情慌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小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掛斷電話,霍文清迅速地穿上衣服,腦子裡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話,未來得及回復顧允之,甩手出門,直奔醫院。
他的大腦一片混亂,唯一清晰的想法就是趕到醫院,見到父親。
他不知道怎麼到的,到醫院時,江禾已經在急診大廳等他了。
心中的不安像滾燙的岩漿一樣翻湧。江禾快步走過來,霍文清幾乎是用小跑的速度跟著他,一路來到了重症監護室外。
透過厚重的玻璃,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霍天,身上插滿了各種管線,周圍是忙碌的醫護人員和冰冷的儀器。霍天的臉色蒼白,閉著眼睛,一直未醒。
霍文清的心揪成了一團,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父親,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
醫生走出了重症監護室,摘下口罩,對霍文清說:「霍先生,您父親的情況比較嚴重,目前還在昏迷中。我們已經做了緊急處理,但還需要進一步觀察。」
霍文清強忍著淚水,聲音嘶啞地問:「醫生,我爸爸會醒過來嗎?」
醫生嘆了口氣,語氣沉重:「我們正在盡全力救治,但病人的情況不穩定,現在還無法給您一個確切的答覆。請... ...您做好心理準備。」
話落,一種無力感湧出,他靠在牆上,慢慢地滑坐在地上。江禾蹲下身,輕聲安慰:「霍總會沒事的。」
霍文清泛著通紅的眼眶搖頭,整個走廊飄蕩著他的嘶啞聲:「車禍怎麼發生的... ...」
江禾深吸了一口氣,他也是剛從警方口中得知。
「霍總去往公司的路上,一輛轎車突然衝破了中線,直直地撞上了霍總的車。對方司機酒駕,撞擊力度非常大,為霍總開車的小李不幸身亡,對方司機也當場死亡。」
霍文清的拳頭緊緊握住,指甲狠狠陷進掌心,咬牙切齒:「酒駕.... ....酒駕... ...!」
「警察已經介入調查了。」江禾繼續說,「現場證據顯示,對方司機確實負有全部責任。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霍總的安危。」
時間在重症監護室里流逝,霍文清抱著頭蹲坐在醫院一角,眼神無比空洞,整個人就像失了魂魄一般。
短短的幾小時,他想了很多事。想起了在國外玩世不恭的那幾年。
他與霍天,只要同處一個屋檐下不是爭吵就是在爭吵的路上。
少有的和睦,可能就是回國接手文苑的這個月。
而如今,父親卻靜靜地躺在那裡,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悔恨與自責如泰山壓頂壓在了他頭上,如果自己當初能聽父親的話,如果能早日為父親分憂,或許就不會有今天的局面。
直到醫生再次出來,他心裡反覆咀嚼著醫生的話:「霍先生,您父親已經脫離了危險期,但至於何時能醒來,這就要看天意了。」
進去看了眼床上的父親,只一眼,便讓他透不過氣。
電話響起時,煩躁感頓時上升,手機被他甩手一丟,滑到了江禾的腳邊。江禾離他有四五米的距離,也不上去打擾。
他撿起一看,是顧允之側身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