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敢相信。
江禾停好車，走到他的身側，輕聲說道:「顧先生，霍總曾說，你父親的死是咎由自取，但卻不在他的預料之內。被你親眼撞見，也是他從來沒想過會發生的。」
兩人站在鐵門外，江禾慢慢說著這些天發生的事，顧允之靜靜聽著，內心早已波濤洶湧。
「短短几天時間，失去雙親，我能明白顧先生的感受。所以霍總，他也懂。」
「霍總做了多大的犧牲，用了多少天說服自己原諒你的母親，想盡辦法讓她免於一死，為了你，他托人給你母親開具了一份精神病的證明。」
這份證明在法庭上起到了關鍵作用，使得原本被判處死刑的顧梅，因為精神狀態的考量，被改判免除死刑，轉而接受治療。
江禾的話繼續在顧允之的耳邊迴蕩:「你知道他做這個決定時，有多恨自己嗎？但霍總說只能這麼做，因為你病了，他沒別的辦法。」
「進去吧，去看看她。」
江禾說完看了一眼顧允之，又蹙起了眉頭。
因為他沒看見自己想看見的畫面，顧先生知道自己母親不用死後，不應該高興嗎？
不應該露出難以置信的欣喜表情嗎？又或者在聽到霍總為他做了這麼多的情況下，感激涕零嗎？
可顧允之的臉上，除了最初的震驚，剩下的只有平靜。
穿過醫院的走廊，白色的牆壁和消毒水的味道讓顧允之感到窒息。
終於，他們在一間病房前停了下來。江禾輕輕敲了敲門，然後推開。
顧允之站在門口，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母親。她的眼神有些空洞，但當她看到顧允之時，眼中閃過一絲光彩。
顧允之的喉嚨發緊，他邁步走進了病房。
顧梅比他激動，下了床。「他為什麼會幫我？是不是想讓我死前受盡折磨？！」
江禾內心臟話連篇，老女人心裡沒數嗎？雖然人在精神病院，但霍總上下打點，醫院的醫生護士沒有人將她當病人對待，單獨的房間，甚至還有護士照看，這算什麼狗屁折磨？真是心裡沒點數！
「你說話啊？他是不是有什麼陰謀！」顧梅的狀態已經瘋魔，似乎都不需要那份偽造的精神病證明，她現在的樣子就已經與這裡的病人相差無二。
「允之，帶媽媽走好嗎？我不想待在這，那霍文清肯定憋著壞心思，你幫幫媽媽...」
從開車帶顧允之來這的一路，江禾都沒什麼感覺，直到看見顧允之甩手推開他母親時，他才來了精神。
顧梅被推的往後退了幾步，她有些不敢相信，是眼前這個從不敢對她大聲說話的人推得她。
顧允之眼皮輕顫:「你殺了霍伯父啊...」他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你該償命的...」
顧梅渾身僵住，「你說...什麼？」她變得更加瘋魔，突然眼底充滿血絲:「我還不都是為了你！」
顧允之打斷了她的話：「為了我？你就是為了你自己！霍伯父是無辜的，霍文清也是無辜的，是你！是你的一己私慾害了他們！」
顧梅的情緒崩潰了，她跌坐在床上，淚水奪眶而出：「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罪該萬死，但我是你媽媽啊，允之，你不能這麼對我？」
顧允之看著眼前失控的母親，心中的苦達到了頂點。「我很高興...你沒死。至少熙兒不會那麼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