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是一個極具導演天賦的詩人,鏡頭語言絕佳,短短几句開頭寫出了電影的畫面感。但可惜他不是個音樂家,不會吹拉彈唱,要擱王維遇到這種情況,根本不帶慌,抱著琴自己就上了。】
安靜聽詩的王維神情一頓,隨即默然。雖然說楚棠這句話是在肯定自己的音樂才能,但聽起來怎麼就是有那麼點彆扭呢?
白居易聽著忍不住一樂:「王右丞詩畫雙絕,又頗通音律,在這上面我確實自愧不如。」
白行簡道:「王右丞另有《送元二使安西》一詩,後被譜為《渭城曲》,是離別宴席上常奏的曲子。兄長這場別筵,可是缺了一首《渭城曲》。」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帶上了幾分打趣。
「無妨,」白居易一點也不在意,「沒有《渭城曲》,我還有琵琶曲。」
明朝。劇作家湯顯祖對楚棠話中提到的幾個陌生名詞頗感興趣:「導有引導之意,演可引為演繹,所謂導演,便是指導演繹之人?」
他也頗排了些戲作,將詞意和排戲時的經歷對照一下便理解了個七七八八。他尋思著,鏡頭,就是用鏡映出戲文中的場景?這又是怎麼做到的?映出來的畫面也不甚清晰啊!
難道……他忽然冒出了一個「離譜」的想法,難道後世可以將百戲的畫面留在所謂的「鏡頭」中?這怎麼可能啊!
只能說,不愧是能寫出《牡丹亭》這樣奇幻浪漫之作的戲劇家,湯顯祖這一番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天馬行空,竟是詭異地摸到了正確答案的邊。
未央宮。
劉徹猶帶神往的感嘆:「後世果然馴服雷電了。」
電影,不知道是什麼好東西,好想看一下啊!聽起來可比角牴戲有意思多了。
【正因為有酒無樂,所以詩人接著說,「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朋友分別本來就夠傷感了,又沒有音樂助興,更顯寂寥,只有茫茫江水浸冷月色,很顯然,這又是一個環境烘托。江水空茫,冷月無聲,將要分別的人強顏歡笑,一杯復一杯,寂寥而淒清。
忽然,一陣琵琶聲從江面上傳來。
「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
這個寫法也很妙,略顯寥落的江水上忽然聽到錚錚然的琵琶聲,在茫茫水月里,有一種空谷足音之感,讓詩人和朋友都不禁愣神,紛紛猜測著彈琵琶的人是誰。
讀這幾句,我們幾乎能想像出白居易和朋友怔愣不已四處張望、最後忍不住「移船相近邀相見」的樣子了。不得不說,白居易真的很懂鏡頭語言啊!】
水鏡之下的白行簡點點頭,兄長這首詩寫得生動有色,宴飲前情、聞得琵琶聲的橫生波瀾,都表現得十分引人入勝,他情不自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