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說,一雙眼卻是緊盯著上首的君王。李世民接收到他的目光沉默了一瞬,只覺這位魏諫議當真是兢兢業業,時時不忘諫君之責。
不過,魏徵說得也沒錯,民為邦本,本固邦寧。況且,先前水鏡的話,對他不是沒有觸動的。
中唐。
韓愈對杜牧更為欣賞了,時下儒道衰微,人心散佚,上崇佛理,下民效之,世風日下,王道漸衰,故而四野亂作,他一心推崇儒道,維護朝廷君威,對那些佛理玄說一向不假辭色,杜牧此舉簡直是與他不謀而合。
「好啊!不愧是杜相的子孫,真有杜相之風骨!」
他毫不吝惜溢美之詞,再次鋪紙,就欲去信杜佑,為杜牧揄揚。
北宋。
蘇轍道:「杜牧之為人雖倜儻,鋒芒畢露,然一身才學、談兵理政,未嘗馴於人。京師多傾軋,黃州偏遠卻淳樸,倒正是給了他施展的餘地。」
蘇軾點頭:「僻遠之地反倒接納了他這失意遊子,可見廟堂之高、江湖之遠,其本質並無不同。」
蘇轍笑,終究是說道:「後來的兄長,倒是與杜樊川有幾分類似。」
蘇軾聞言也想起了水鏡里那首灑脫豪邁的赤壁詞,從京中才子,到安置犯官,當年的黃州接納了杜牧,後來的黃州也接納了他。
蘇軾笑了:「黃州是個好地方。」
與此同時,黃州百姓也個個喜笑顏開地昂起頭:「我們黃州有兩位大詩人!」
晚唐。
李宅之中寂靜無聲,王晏媄早已捂著嘴淚流滿面。李商隱几步上前,煢煢孤孑,神情哀傷。
楚棠說得沒錯,他和杜樊川何其相似。二人同樣毀於黨爭,可杜牧到底比他幸運,黃、池、睦三州百受杜牧惠澤,為之記誦,杜牧也能於其中一展所學。只有他,只有他!
「虛負凌雲萬丈才,一生襟抱未曾開……」
他苦笑著念起水鏡里的詞句,一字一頓傷懷不已。
「命途,何其玩笑……」
奪他理想,又奪他愛妻。
另一邊的酒樓仍是熱鬧。
黨爭的話題太過沉重,宴上眾人不願多言,選擇性忽略後面沉重的話題,只紛紛向杜牧祝賀:「杜兄高才,通軍事而知治道,又有一身好文采,說一聲天縱英才也不為過!」
「是極是極!前事已矣,此番水鏡對你在州郡之事大家讚賞,朝廷必當愈發對杜兄刮目相待,杜兄此番入京,平步青雲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