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天問:「雇律師也需要錢呢, 你還有嗎?」
於香答自己回去再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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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的臘月, 早起無異於酷刑。
黑夜濃得化不開, 於喬還在熟睡,像被臘月凌晨的低溫凍結住神智一般。
於香臨出門,借著門外的光, 輕輕捏了捏於喬的手。
她的手背有一片淤青,上面布滿褐色、紫色的針眼,昏暗的燈光下,也呈現一片混沌的顏色。
於喬的手,是那種綿軟的手感,與上次分別時不大一樣。
一方面得益於陳奶奶的伙食,另一方面來自前段時間每天大劑量的激素注射。
這個故事發生在20年前,當時還沒有滯留針。
一對身世飄零的母女,在深冬的夜色中分別。
於香甫一啟程,就為即將面對的事情發愁,雖然夫妻在南方打拼十幾年,但近幾年的境況,真的算不上好。
沒錢寸步難行,請個律師才是要緊事。
律師費從哪出?
於香就是有奇異本事,泰山壓頂,自會柳暗花明。
她在自己的單肩包夾層,發現了自己留給陳奶奶的錢。
有零有整,分文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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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二班班主任薛老師,可謂盡職盡責。
她打來電話,問候了於喬,又跟陳一天說,期末考試就在本周。
陳一天徵詢於喬意見,問她還要不要參加期末考試。
於香剛走那幾天,於喬找准機會,問了陳一天一個問題:我為什麼出院?
陳一天迂迴地反問:「你還住上癮了?」
於喬繼續深入地問:「那個大夫跟你們說,我治不好了,是不是?」
陳一天低下頭,扶額誇張地笑了半天,抬頭說:「實話跟你說了吧!你媽沒錢了!你最後用過幾次那個冒煙兒的藥,你還記得嗎?」
於喬理直氣壯地點頭:「丙球兒。」
陳一天抹了一把臉,把笑容抹去:「那藥多貴你知道嗎?你當你爸你媽的錢是大風颳來的?」
於喬理虧了,覺得自己花光了家裡的錢,還養這麼胖。
於是,陳一天問她要不要參加期末考試,她賁兒都沒打就答應了。
於喬頂了兩個大紅臉蛋子去考試,被攔在自己班教室的門口:「哎同學,你找誰?我們這考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