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去的孩子在平頂上揮舞著木棒大呼小叫,留在地面上的,只有陳一天和蝴蝶膀。
蝴蝶膀垂涎地抹了把鼻涕,跟陳一天對視。
他倆註定上不去了。
夕陽下,他倆只好充當看客,把地面的大石塊挪開,整理出一小塊空地,看上面的孩子一個一個跳下來。
瘋玩大半天,陳一天飢腸轆轆,可他捨不得走,今天真是太好玩了。
大孩子們你推我搡,商量誰第一個跳下去。
邊商量邊指揮地上的兩個孩子清理石頭。
然後,蝴蝶膀拉陳一天躲遠一點,迎著夕陽,看他們熱身準備。
第一個跳下來的孩子贏得震山的歡呼。
這個小鎮四面環山,一條河沿著西山由南向北流,歡呼的聲波被山體反彈,很有氣勢。
蝴蝶膀和陳一天的仰慕和艷羨持續到第五個跳下的孩子。
第五個跳下後,台上只剩下最後一個男孩。
他是台上孩子裡面最小的,沒比陳一天大多少。
剛才扛他上去的時候,陳一天明顯感覺背上的重量較輕。
跳下來的孩子在歡慶,期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好像他也跳下來,這個儀式才完整。
他也跟著一起呼喊,為自己壯聲勢。
蝴蝶膀緊張得忘了抹鼻涕,一流清鼻涕已經掛在嘴唇上。
在歡呼聲里,最後一個孩子眾望所歸地跳了下來。
他跳下來時,陳一天隱約聽到咯噔一聲,不知哪裡發出的。
之前跳下來的都沒有這個聲音。
最關鍵的是,他跳下來就不動了。
小小的一團,蹲在變壓器的陰影里。
歡呼聲繼續,這個不倒翁一樣的孩子,在歡呼聲里慢慢地倒下去……
空曠的田間突然安靜下來。
大孩子上前察看,膽子大的喊他的名字,用手探探鼻息。
然後猛地收回手,一溜煙兒跑遠了。
剩下的幾個孩子向前邁一步,象徵性地拍拍他,相視片刻,也藉故散去。
只剩下蝴蝶膀和陳一天。
那孩子當然沒死。
他緊皺眉,用手護著脖子,疼得雙腳蹬來蹬去。
蝴蝶膀跟他更熟一些,問他怎麼了,他也不說,漸漸發出呻.吟,幾乎在地上打起滾。
他一定很疼!
兩米高台,體態輕盈的孩子跳下來,如果沒有摔到頭,理應沒什麼事。
但他身體失控,跳下來的一瞬,身體極度蜷縮,做出深蹲姿勢,兩個膝蓋沒有分開,跟他的下巴發生了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