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病和你一樣,」他忽然撩起眼睫,看向祁方,說:「都是心臟有問題。」
說完這句話,沈虞就不開口了。
祁方既心軟又心疼,同時還有一點點懊惱,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嘴無遮攔,挑起沈虞過往的傷心事。
「沈魚魚,我可以上來嗎?」祁方忽然問。
沈虞神情不解地看他,不太明白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但也沒有拒絕。
祁方在床邊頓了頓,隨即乾脆利落地掀開被子,坐到了床上,還十分不客氣地徑直坐進了沈虞的被窩裡。
「你沒說話,我當你答應了。」祁方道。
沈虞看上去有點發怔。
小夜燈的光線柔和纖薄,沈虞雪白的面容在不太明亮的燈下顯出一種奶油般潤澤的淡淡光暈,頭髮因為沒有打理而翹起,長而直的睫毛垂落下來,連一向冷而凌厲的烏黑瞳仁都意外地變得沒有攻擊性起來。
總而言之,很漂亮,但呆呆的。
這在沈教授身上可不常見。
沈虞的確呆了片刻,因為他感受到被子底下靠近的熱度——祁方很有分寸地沒有挨著他,然而這樣涼意涔涔的天氣,另一個人火熱的體溫總能沿著其他介質傳遞過來,何況祁方身上還有一股沐浴露的薄荷香味。
沈虞難得被這樣的香味包圍纏繞著,不由得思路中斷了一瞬。
好在祁方很快打破了他的不適應,沈虞聽見熟悉的嗓音就響在自己耳側。
「沈魚魚,我的病會好起來的。」祁方說。
沈虞的長睫很輕地顫了顫。
「真的。」祁方又湊過來一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沈虞,語氣無比認真道:「你不信嗎?我對你說過的話,有哪一次是做不到的?」
沈虞在他的注視下,緩慢地點了點頭。
祁方稍微鬆了口氣,卻忽然又見沈虞伸出手,朝著他攤開掌心。
「這次,」沈虞看著他說:「我需要確切的保證。」
祁方怔了一下。
但很快,他反應過來,挑了一下眉,索性也伸出左手小拇指,哄道:「那我們拉鉤?」
沈虞:「……」
正當祁方以為沈教授不會屑於理會這種幼稚的小把戲時,沈虞卻撩了下長睫,也用小拇指很輕地勾了勾祁方。
那點細微的觸碰像是過電般發麻,令得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祁方在遲疑兩秒後,果斷地用雙手緊緊攏住了沈虞的手,再次道:「我向你保證。」
對於祁方擅自大膽的動作,沈虞沒有第一時間掙扎,反而眨了眨眼,任由自己的手被祁方握了許久,直到相貼的掌心溫度升高,才輕輕動了動,將手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