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事呢。
沒死還差不多。
林明啟點點頭,「嗯。」
林明啟看著他,突然扯著唇角笑了笑。
周樹言看見他唇邊的那抹淡笑,「笑什麼。」
林明啟眼神落在他臉上,醞釀著,「想起上次我進醫務室的事。」
跟現在有種莫名的重合感,不過躺在床上的人倒過來了而已。
周樹言看他一眼,氣定神閒說道:「那還是你比較弱。」
果然,林明啟又炸毛了。
「你大概不知道吧,」只是他又開始維持起表面上的淡定,「你發燒燒了四十度,現在看來,你應該是腦子燒壞了。」
周樹言順著他的話點點頭,「應該是這樣。」
林明啟坐著的椅子挺寬,還帶著背靠,坐墊也是軟的,比醫務室環境好多了。
他往後倚著,「行,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扯平了。」
周樹言嘴角掛著的笑收了收。
人在生病的時候好像都異常脆弱,不僅僅是指身體上的,還有精神上的。
就像現在,周樹言覺得自己像是被卷到岸邊的魚,在漫無目的的等待,安靜的。
可這時候突然有條溪流過來,可這溪流每次都只距離他幾厘米遠,有時候甚至能觸碰到他,讓他乾涸的身體得到滋潤,喚起他對生的渴望。
他突然想抓住那一點點的希望。
「能別扯平麼。」周樹言開口。
林明啟愣了一下,「什麼……」
「我欠你一次,你也欠我一次。」周樹言聲音很輕,帶著生病的氣息,像在示弱。
但他的示弱莫名很有底氣,「我現在在生病,我可以提要求。」
林明啟坐在那,本來環在胸前的雙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胳膊鬆開,落在腿上。
他心跳的很快,隨著周樹言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而跳動。
周樹言撐著身子坐起,倚在牆上,扎著針的手帶動著輸液管微微晃動,他目光直白,同林明啟對上視線,輕聲訴說:「我不喜歡這個地方,這裡沒有屬於我的容身之處,沒人愛我。」
診所裡間安靜卻不空曠,周樹言的每個字每句話都實打實的落在林明啟耳朵里。一旁的窗戶本是開的很大的落地窗,在裡面能清楚看見外面一整條街的狀況,但是張明裝了個白色的窗簾,窗簾不厚,能遮住外面的風景和視線,卻也能保證光的滲入。
屋內光線微弱,林明啟覺得就是因此他的感官才更敏感。
周樹言在說完最後一句話時眼隨著尾音的落下而輕輕垂下,他看上去十分平靜,但林明啟心裡卻湧上一股難言的澀意。
「我只有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