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穩定這件事情除了和信息素有關,還與心情相關。
即便是與那棟新改造的指揮樓隔了十萬八千里,朱鶴林的耳邊好像還聽到了從那邊傳來的喧鬧,讓他本就暴躁的易感期變得更加難以渡過,甚至有一種想要暴走的衝動。
放在書桌上的光腦已經響了不知道多少輪,是那個如同噩夢一般纏繞著他的陌生又熟悉的隨機號碼。
他不想接,甚至有一種想把光腦砸碎的衝動。
好不容易停下的光腦再次響起來,朱鶴林蜷在被子中深吸一口氣。
阿洲還在他們手上。
不論如何,戰爭已經開始,或許這就是最後一次了吧。
不論是死是活。
朱鶴林拖著身體從床上爬下來,接通光腦。
「朱鶴林,去報名征軍。」夏曙的語氣很急。
她完全沒有問朱鶴林為什麼這麼久才接通訊,也沒有說任何其他用來鋪墊的廢話,「你去集訓的時候我應該讓你拿過一瓶藥。」
「現在,去報名征軍,接近燕謹,然後把他的藥換成我給你的這一瓶。」
朱鶴林的眼睛黑洞洞的,像兩汪深不見底的死水,高光全無。他盯著光屏中的夏曙,慢半拍點頭,「好。」
夏曙挑眉,「你不和我談條件?」
朱鶴林半死不活地問:「有什麼條件呢?」
夏曙停頓片刻,突然嘆氣,「你肯定還沒看新聞吧。」
「什麼新聞?」
朱鶴林的語氣依舊沒有任何起伏,就像一台已經麻木的機器,除了條件反射般做出回應,再也沒有任何其他感情。
「看新聞前先給你看個人。」夏曙讓出屏幕,另一個身形削瘦的女生進入朱鶴林的視野範圍之內。
她獨自一人跪坐在地上,懷裡抱著一個機械兔子,淚如雨下。
「朱鷺洲。」屏幕外的夏曙喊了一聲名字,側對著屏幕的朱鷺洲滿含眼淚,哀戚扭頭。
「哥……」她看到大屏幕上的朱鶴林,淚水再一次湧出,「爸媽……」
朱鶴林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他聲音顫抖,「爸媽……怎麼了?林准對他們做了什麼?!」
「和林准無關。準確地說,這是一場意外。」夏曙舉著另一個光腦進入鏡頭,「你看看這則新聞吧。」
夏曙見朱鶴林還有些恍惚,直接把新聞發送到朱鶴林光腦中,「按照原本的計算來說,這次爆炸是波及不到你們居住的那顆星球的。但世事無常,意外總是比計劃先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