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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未動的茶水漸漸變涼,阮姝婭在最後還是應付的釋放出了一個完整的賜福術。她沒有再折騰教皇,將男子身上那些細小的傷痕都治癒好了。
教皇的容顏上看不出半分的不適或是惱意,幾乎讓阮姝婭錯覺她使用的邪.教技能並未在他的身上生效。他甚至微微彎眸,露出了些許的笑意,「這一次做的很好,下次便記得現在的感覺,你很聰慧,冊封聖女的儀式不會有問題。」
耀日西沉,夕陽血一般的日光灑落在女子的容顏上,將柔美的臉頰襯托出幾分不詳的艶麗。
「有些晚了,我就不再打擾教皇冕下了。」阮姝婭慢慢直起身子,在即將站起來時,她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看向了教皇。薄如蟬翼的淺金色裙擺散落在地面上,將她簇擁成了一隻剛剛破繭的蝶,她的眼眸淺淡,蘊含著令人沉靜下來,十分珍重的情意。
「我可以知道冕下的名字嗎,我知道,直接稱呼名諱有些失禮,我只是想要與你…更親近一些。」女子解釋道,似乎很怕教皇會產生誤解,少女的心意藏在端莊矜持的外表之下,卻會不知不覺自眉眼中泄露出來。
教皇神情微怔,他幾乎是一瞬間回想起了告解室之中的情景。在那日之後,他就沒有再主動回憶起在昏暗逼仄的房屋內女子的言語,無論那是怎樣的心意,都只是對神祇的懺悔,神寬容了她,她也應該放下執拗,好好過自己的人生。
若是他僅僅因為自己是當時的傾聽者,或者是她言語中傾慕的「那個人」,便自作多情的陷入這個身份中,並妄圖在私下裡規勸她,拒絕她,才是一件冒犯的錯事。
教皇沒有與這樣年輕的女子相處的經驗,他只能夠自己把握著與她交往的距離與分寸。但…只是一個名字,若是嚴詞拒絕,會不會太過無情?
他的心足夠的軟,比起自己,更先考慮的是其他人的感受。明明覬覦著教皇的是眼前叛逆的聖女,可最終落入糾結困惑的境地中的人反而成為了教皇。
「樊鵺。」
教皇輕聲說道,「我的姓名,並不是秘密,你是聖女,不必對我過於恭敬,平時直接叫我的名字也沒有關係。」
他在說出這兩個字後,一時也有些恍惚,他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聽到其他人叫他這個名字了。一開始是絕望的人們將年幼的他捧為神子,期冀的懇求著他的拯救,後來他被聖女帶到身旁,聖廷內的人也多是喚他的神職,在他登上了教皇之位後,出於尊重,他人更是只會尊敬的稱他為「冕下」。
樊鵺像是變成了一個個稱謂所構成的象徵,是人們心中期待憧憬的泥塑像。而他日日扮演著對應身份的角色,偶爾困惑時也會想,他甚至不太清楚「他」的真實是什麼模樣。
「我知道了,謝謝。」阮姝婭站起身,微微躬身,臉頰暈開薔薇色的淺粉,唇瓣輕抿,勾勒出一個有些羞赧的笑意,「明天見,教皇冕下。」
女子沒等到教皇說話,也沒用他送,便自己動作輕盈的轉身,離開了房間。
她並沒有喚他的名字,但女子的表現更像是將那個名字藏在了自己的心底。越珍貴,越不能輕易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