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太太看來, 哪怕沒有她在,在先楚太太去世、葉家沉寂的那一刻起,楚同知也註定了要與楚琛漸行漸遠。
楚同知幻想著狠狠處罰了楚太太,給楚琛出氣之後,能夠修復跟楚琛之間的父子關係, 楚太太對於他的這個想法卻嗤之以鼻。楚琛最厭惡的,不是她這個惡毒繼母, 而是楚同知這個父親,偏偏楚同知看不出來,真是可悲。
在楚同知又一次摔門而去之後,楚太太漠然地想。
正在這時, 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年方七歲的楚堯湊到了楚太太身邊,帶著哭腔:「阿娘,為什麼您要跟父親吵架?為什麼父親要對您那麼凶?」
而且,父親最近對他……似乎也沒有以前那麼喜歡了。
小孩子對於情緒最是敏-感。從前楚同知對於楚堯寄予厚望, 每天都會分出大量的精力來給他, 最近卻對他越來越敷衍。楚堯偶爾去找楚同知請教功課時,楚同知那不耐煩的表情, 也讓楚堯覺得很可怕。
這對於楚堯來說,是從未有過的事。父親這兩個字,在楚堯的心中,一下子就從耐心慈和,變成了嚴酷冷漠。
楚太太將小兒子楚堯摟在了懷中:「你父親他心情不好罷了,他就是個自私自利的混蛋!」
「我討厭他,他讓阿娘傷心了!最近,只要他一找阿娘,就跟阿娘吵架!」
楚太太見兒子這樣懂事,小小年紀就知道心疼自己了,不由將兒子摟得更緊,心中總算是得到了一點安慰。
她聲音低沉地道:「你父親是指望不上了。阿堯,阿娘以後就只有你了。」
「阿娘放心,我很快就會長大,我會保護你,也會保護妹妹的!」楚琛抬起頭來,堅定地看著楚太太。
沉浸在喜悅中的楚同知還沒有意識到,不知不覺間,家中的所有人,都與他離心了。
「咱們在不久之後,會搬去你大哥那兒住。阿娘……曾經做過一些對不住你大哥的事,你大哥對咱們態度恐怕不會很好。到時候,你要懂事些,不要惹你大哥生氣。」
楚堯聞言,一張小臉皺得死緊:「咱們現在住在這裡,不是很好嘛?為什麼要搬去大哥那兒?」
受楚同知和楚太太的影響,楚堯對於年長自己十二歲的長兄,沒有一點兒好感。
在過去的楚堯心中,楚琛就是個浪蕩子,不孝順父母,不尊敬師長,甚至還想在科舉考試中舞-弊,正因為如此,父親和母親才會將他逐出家門。若不是最近聽說楚琛在邊關為大齊立下赫赫戰功,封侯拜將歸來,恐怕楚堯還會那樣看待楚琛。
楚太太聞言,心中一陣酸楚。誰都希望自己在兒女心中是完美的。若不是日後,他們需要仰人鼻息過活,楚太太恐怕也不會跟楚堯說這些。
然而,都到了這個地步,再自欺欺人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阿堯,你聽阿娘說,你父親他,因為得罪了人,咱們府上的日子,最近很不好過。只有投奔你大哥,外頭的人才不敢欺負咱們。只要咱們住進武安侯府,就能夠得到你大哥的庇護。到時候,你要想辦法讓你大哥喜歡你。若是你大哥肯為你的前程出兩三分力,阿娘也就不必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