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已经结束,班长本来提议大家晚上一起去ktv唱歌,唐灵想和刺铭有点独处时间,就没跟着去。
从学校到公交站的这段路在他们脚下铺展开去,几年未变,地上铺着的暗红与淡绿色相间的长形砖,左侧的花坛有葱郁的灌木和不知名的粉色花,翠绿色的藤蔓在黑色金属围栏上攀缠蜿蜒。
风安静地吹拂,彼时是暑假,学校里空荡无人。
刺铭呵笑两声,嘴硬地回:“没哭,我怎么可能哭。”
唐灵压着嘴角,假装不高兴:“那我走了你就不难过,还打球?”
刺铭:“…”
唐灵看他无语的样,抱着手臂,往前走两步后扭过身,倒着退步,看着他,语重心长,“哎,哭了又怎么样嘛,我想你的时候也哭了。”
刺铭眉毛轻抬,一丝惊讶从瞳中闪过,斜斜看着她,“真的?”
唐灵:“…”
刺铭:“怎么?”
唐灵:“干嘛这么怀疑?分手哭鼻子不很正常,我是铁打的不会哭吗?”
总有一种感觉,刺铭在怀疑,从前和他分手的她,不是真心喜欢他。
刺铭没讲话,怅然若失地沉默着。
他们走到公交站台,本可以让刺铭骑机车带她回去。但唐灵还是想坐公交,今天不是工作日,也不是上学的日子,公交比起他的机车,稳当平缓,舒服且有情调。
刺铭站在站牌旁。
估计是为了同学聚会,他穿得很清爽简单,白短袖,牛仔裤,耳后的发和鬓角都修成短短的青茬,清俊干净,像个十来岁的小伙子。
唐灵仰头看着他的脸,好半天都没等到回应,用手肘撞了他几下,“你别装听不见啊。”
刺铭:“我又什么好装的。”
唐灵:“那就是哭了,对吧。”
刺铭心知她就是故意想弄他,戳破他的面具,砍他在此时没必要打直的脊梁骨。
他笑哼,眉毛一扬,破罐子破摔反击道:“是哭了,哭得可惨,跟你昨晚上一样惨。”
“眼睛通红,停都停不下来。”
唐灵神采飞扬的表情一时顿住。
她想到昨晚上,因为被弄得受不住,就委屈巴巴地哭了起来,求他个没停。现在清醒了,只觉得好羞耻。
唐灵羞恼,“你能别翻旧账吗,就事论事。”
刺铭看着对面的广场,喷泉在夕阳下闪闪发光,他眸里带着愉悦的笑意,“我没翻旧账,就联想了一下。”
唐灵哑然无语。
刺铭看她没搭理,从上往下看,扫到她的脖颈,皮肉雪白无暇,他不解地抬腕去摸她的颈子,“我昨晚上弄的印子怎么都没了。”
唐灵:“遮瑕膏。”
他寻着记忆,找到她后颈的一颗浅褐色小痣,用粗粝的拇指贴着那处,使力抹了一下,然而没有变化,咬痕并没有露出来。
刺铭不懂女人家的化妆品,有点神奇地说:“还真看不见。我还担心这种东西会有影响,拍到不太好。”
唐灵没好气道:“知道还咬?”
刺铭:“你放假嘛。”
唐灵:“不放假的时候,不能留印子,晓得不?”
刺铭微微垂了一下头,再抬起时,冷黑黝亮的眼盯着她,自顾自地说着,“有痣的地方我好像都咬了。”
唐灵:“…”
那你可能有点儿强迫症。
刺铭:“你知道你身上有多少颗痣吗?”
唐灵能看见且知道的自己身上的痣是三颗,后颈,右边小臂内侧,还有右边的肋骨,因为她天生白,全身黑色素比一般人少,痣也是小小的,颜色很浅。
所以除了这三颗比较明显,其他的,她看不见的地方或者不好去看的地方,有还是没有,她并不知道,也没那么多精力刻意去找。
唐灵回看他,心里突突地跳。
第一次,谁都会害羞,即便是她也不例外。
在发生点什么之前,她其实已经在心里细细地盘算过,想挑光暗密闭的地方,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完全没有穿衣服的样子…等等。
但刺铭是那种叛逆因子含量极高的人,唐灵想要个温柔适度的初夜,他就偏偏压着她,一遍遍做,各种姿势,一寸寸地在灯下细看她每一分的皮肤,每一个部位,器官。
仿佛在对待一件好不容易到手的倾世珍宝,需取一台高倍数的显微镜,把每一丝纹理,每一个细胞都烙印在虹膜里。
唐灵调着呼吸,往他的反方向侧身。
她不太想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痣,也更不想在大街上,被他撩到面红耳赤。
“有六颗…”他的声音却忽而响在耳边,像带刺的猫舌湿热地舔过耳廓。
唐灵皱着鼻子,听到他一点点往外说的他们之间的闺房密事。
“前五个在后颈,手臂,肋骨,腿弯,脚底…”